周峙连声道是,赶忙引着许君赫往里走,前前后后站满了人,就这样簇拥着进了涟漪楼。
这便是苏漪今日要招待的贵客,周峙将这场接风宴办在了涟漪楼里,所以她从一大早就开始核对今日招待的事宜和要上的菜肴以及各位少爷们的忌口和喜好。
只是没想到许君赫比计划中的晚来了半个时辰,前面安排的那些歌姬舞曲只能先全部略过,要尽快上菜才行。
这厢后厨里忙得不可开交,纪云蘅洗完了青笋就择韭菜,坐在小板凳上也没闲着。
那厢在二楼的雅间里,气氛尴尬,周峙几次想要热情地攀谈,都被许君赫不咸不淡地敷衍,一时间健谈的周峙竟没能将话题给聊起来,于是屡次求助地看向站在许君赫身后的殷琅。
殷琅悄悄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心里也很是无奈。
许君赫今日脾气尤其坏,一早醒来脸就黑得像是烧焦的锅底,将贺尧传进寝宫问话。
其后便是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里,不准任何人出现在他面前。
殷琅侍奉这小霸王多年,知道许君赫心情差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说些谄媚话,做些殷勤事就能讨好的,短时间内只能少说少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生他今日还要来赴宴。
周峙精心准备了一批从游阳请来的舞姬,本打算以此来讨好许君赫,所以雅间特地让苏漪提前装扮过。
妃色的纱帐挂着,房中也燃了甜腻的香,房中四个角落都放置了大块的冰降温,保持屋内清凉,古琴琵琶等乐器也都一早准备好,却不想许君赫来得太晚,直接踩着午饭的时辰来,这些精心准备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饶是如此,也没有谁敢指摘他一句不是。
许君赫坐在主位,斜倚在座椅上,姿态随意得不像是赴宴,气场散得很开,压得周峙频频语塞,急出了一头汗,生怕招待不周,而其他公子哥更是没人敢随意开口。
“开窗,散散这屋里的味儿。”
许君赫吩咐道。
周峙立马站起来,亲自去给窗子打开,企图以忙活这些小事暂且逃离许君赫压迫的气场。
风很燥热,一股脑地往屋里灌。
这场接风宴开始前,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各有目的,然而到了此刻房中却寂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开始出汗。
“还没到上菜的时辰吗”
许君赫问。
周峙张罗着,很快一道道新鲜出锅的菜就续送了上来,苏漪站
在门口盯着,稍稍往里偷瞄几眼,只见屋中窗子都大开着,所有人端坐,竟没有什么谈笑的声音传出。
她心中暗叹,先前诸多都是听说,如今亲眼所见,才知这皇太孙的确是位极难伺候的主。
菜肴一一上桌,殷琅奉上银筷,许君赫要吃的每一道菜,都要先经过检验。
民间少有这种餐桌上的麻烦事,但许君赫身份特殊,出门在外总要有许多顾忌,而殷琅也善医善毒,能保证许君赫入口的东西绝对安全。
正当气氛死寂的时候,忽然有人道“这道菜的味道好生奇怪。”
此话一出,桌上的所有人同时投去目光,就见那人将公筷往菜里一翻,翻上来的青笋竟全是黑腐烂的,然后惊得一把丢了筷子,道“这菜怎么是这样难不成是是下毒了”
殷琅瞧着那菜色,便说“不是下毒,是菜放坏了。”
这桩事正撞在周峙的心口上,他正愁着不知如何招待许君赫,见到此菜便立即一拍桌子,怒而下令,“去将这酒楼的厨子全都给我押过来”
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拿此事大做文章,表一表忠心。
随从应声而动,立即赶去后厨,将里面忙活的所有厨子都给抓了起来,其中正巧就有坐在角落洗菜的纪云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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