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少主,你呢。
这么明显的纵容宠溺,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敢去猜?
你但凡从外人的角度去了解一下姬玦,都会知道,这份情感有多么显而易见。
她对施溪有好感,是因为从他身
上,看到了一两分哥哥的影子。
那样鲜活的少年气,耀眼夺目,以至于她常常盯着他失神。
不过施溪比她哥哥运气好了太多、太多。
他天资那么优秀,所以肯定不会在报名时,被人忽视;他贵为卫国世子,那么分寝时,也一定不会被赶到马槽。
哥哥总是报喜不报忧,可她后面吞食他的血肉,有了他的记忆,才发现,原来锟铻求学的这一路,意气风发是少有,遗憾才是贯穿始终。
十三岁,孤身一人在外求学,被排挤。
一个人坐在马槽外冰冷的台阶时,哥哥抱膝抬头,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他最开始说六州官话,说得很不流畅,磕磕绊绊,木讷慌张。
加上皮肤黝黑粗糙,所以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只剩一双眼睛明亮。
那个兵校里的人,总是嘲笑他像老鼠,像蜚蠊。
一开始哥哥总是很骄傲说自己来自楼兰,可后面害怕自己的表现,会拖累家乡,哥哥越来越沉默。
他永远是人群中最努力的那个,以身试阵,通宵不眠,拿命去博和兵阵的一线心感。
如果放到民间话本里,这会是个少年韬光养晦最终艳惊四座的故事。
主人公应该是压抑的、自卑的,不过哥哥并没有过得很痛苦,至少求道的过程中,他很平静。
从兵校杀出重围,获得锟铻大选的参赛资格。
又一步一步,站上锟铻高台,夺得魁首。
如果时间定格在金色焰火绽放的那一刻就好了。
娘亲抱着她,埋头在她脖子处,泪流不止。
父亲在旁边振臂欢呼,激动到红了眼。
高台上,哥哥伸出手,握住了一簇从天飘落宛如飞花流星的火,低下头,将之靠近心脏,如释重负。
后面楼兰分崩离析时,她和哥哥聊起了这件事。
“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哭,都在笑,可你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你早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哥哥坐在柽柳高墙上,黑色的衣衫鞭痕浸血,猎猎飞舞。
他脸色苍白,口唇干裂,抬头看她一眼,想了很久,轻轻说:“原来你也恨我啊。”
大漠霜白如雪的砂砾下,是每个人扭曲的恨。
她被囚禁高楼,站在窗边,含着泪,荒唐一笑:“不是你先恨我们的吗。”
哥哥没有再说话。
纳兰诗当时病情反复,心脏快要炸开,可她依旧固执地想问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纳兰拓,离开川罗后,你受了那么多挫折刁难,被所有人轻蔑看不起,都没有变过本心。
为什么进锟铻后就变了——你怎么会修兵家邪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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