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婚事,银幼真心里知道,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过。
过完年就是十六岁的女子,她的母亲在这个年纪,肚子里已经怀着她了。
长公主和皇帝好一番商量,两人从一众好儿郎里头千挑万选,选出了当朝丞相的二儿子许彦霖。
母亲巴巴的在银幼真面前说好话,说这许彦霖文韬武略,俊朗非凡,如今虽然只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但未来可期,有了郡主做妻子,这位许侍郎只会加官进爵、青云直上。
银幼真无可无不可,自从她断了对周家三郎的念想之后,她觉着嫁谁都无所谓。
反正最多也就是相敬如宾,搭伙过日子,于是便点了头。
这桩婚事就这么拍板,婚期定在七月。
寒冬过去,草长莺飞,日头渐暖。
银幼真在自家桃花树下设案弹琴。
一身枣红色衣衫的翩翩公子落座在她对面,笛声琴声交相辉映。
许彦霖是个懂音律的,尤其擅长箫笛。
他一边抚笛伴奏,一边不时看着对面少女,少女着一件粉色交领长衫褶裙,带着石榴色的碧玺掩鬓,青丝如瀑,发尾坠腰,葱白玉指纤纤拨弄琴弦,许彦霖压下心头悸动,努力让自己的神识回归到音律上。
一曲奏完,二人相视一笑。
许彦霖将玉笛收回,对银幼真笑道:“郡主琴艺精进了不少,想必这些日子练习的甚多。”
“是许老师教的好。”
银幼真玩笑似的朝许彦霖行了一礼,许彦霖不解的道:“郡主说笑,在下何曾教过郡主抚琴?”
“并非你教我,而是你来我府上,你我二人对乐之中,我练习的勤快了,自然就精进了,叫你一声老师亦不为过。”
银幼真说完,许彦霖笑出声来。
他是那种自在爽朗的男子,大笑时如阳光一般令人温暖。
他年岁长银幼真不少,自然而然的把银幼真当成妹妹般呵护,两人定下婚期后,许彦霖有了“名分”
,便带着银幼真私下游山玩水了一阵,虽然两人因着身份,跑不得太远,只能在临安城附近打转,但他心思细腻,有一双善于发现乐趣的眼睛,常常带银幼真去一些风景优美,人烟稀少的野趣之地。
银幼真从小无甚兄弟姐妹,和她那些表哥表姐的也不甚亲密,因为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地位尊崇,那些个母亲地位低下的公主皇子,见了她总是毕恭毕敬,从无兄弟姐妹间的亲厚。
除了太子与她关系亲厚,银幼真未曾享受过兄妹情谊,这许彦霖相处起来,真叫人舒服自在,她不自觉地就把许彦霖当哥哥似的相处起来。
银幼真喝了一杯果茶,突然想起来似的,对许彦霖道:“今日表哥说过要来我府上,我府上酿的葡萄酒甚得他心,他说要取些回东宫饮用。”
许彦霖正欲发话,中庭处已有太监高声道:“太子驾到……”
许彦霖忙起身行礼,“恭迎太子。”
银长恭浅笑着,许彦霖看到太子杏黄色的衣角,那上面用金线绣着龙飞舞凤的蟒文,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瞧着那图案心头突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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