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焦灼得几乎像要燃烧,不等我回答,又说,“我现在去找你,告诉我地点。”
“你不要来,我不想见你。”
我低低地说。
“你躲起来就可以想得通了么?”
“我不知道。
。
。”
他沉默着,只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不愿面对我也可以,但不要躲着我,你有了身孕,胎儿很不稳定。”
“我会照顾自己。”
我眼泪掉了下来,说话含糊不清。
“你连怀孕了都不知道,这么迷糊又怎么懂得照顾自己?”
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但我听得一阵难过。
“碧玺,你听我说,多久我都愿意等,但是这段期间里,你必须让我随时可以找到你,知道你是不是健康无恙。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哭出声来,这个男人以前从不这么跟我说话的,他以前是那么凶,动不动就教训我,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把所有的所有都放在心里藏着掖着,连一动听的话都吝啬给我,直到。
。
。
。
直到什么时候,我们的相处不一样了呢?
我极力地想,对了,是那次,我在沈苏妈妈的战争中落荒而逃,他出现,两人一起跑去水乡古镇,他给我偷摘茶馆里的小葡萄,夜里他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回去,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让我想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
。
就是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他听到我的哭声,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一遍遍唤我的名字。
我脑子里不断涌现这些年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他带我回自己的家,让我叫他诺言。
我第一次来例假,穿着白色的校服,战战兢兢躲在浴室不知所措,他去买了卫生巾给我,隔天我的书桌上放着一本少女保健指南。
我爱上了他,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我考上大学,他逼我签同居协议,我不答应,他就赶我走。
他供我上最好的大学,从不干涉我选的专业,默默地往我银行户头里打款,但是绝口不提,我拿不到学位证书,他忍着胃痛去找我,为我平息风波。
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男人这样对我。
“诺言,诺言,如果没有那些事发生该有多好---”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往事历历在目,他的矛盾,他的挣扎,我现在全明白了。
可是诺言,你让我如何坦然与你共度一生?那是我的爸爸,我最敬爱的爸爸,他在你眼里是个多么不堪的人,你不说,我知道你顾及我的感受,所以对他不置一词,但是你心里呢?你害怕我知道真相,除了是要隐瞒当年接近我的动机,更是为了维持我爸爸在我心中的地位,你的苦心我懂的,我怎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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