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其实你今晚完全可以不用跟过去的,我们去就行了。”
学徒显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板直接掏出了一把刮鱼刀,指着两人说道:“今晚得给老资放机灵点,老资的手艺还得靠着你们俩给传下去。”
两个学徒看到老板脸上的狠劲,不敢在多说什么,赶忙点了点头。
随着老板坐上了汽车,汽车驶上了公路,他透过车窗,看着那正在光,为渔民照耀归家之路的灯塔,这灯塔他前前后后可能看了已经有十多年了,但灯塔却从来没有照耀过他的归家之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天再看见这灯塔。
老板的心中突然多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在这里出生,他在这里长大,如今他要和这里做个告别。
。
。
。
。
。
。
路边随处可见的电话亭,华金列夫正站在电话亭里,他握着电话,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终于还是将电话给拨打了出去。
电话始终显示,是正在通话的状态,想来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农村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就在他以为这通电话怎么都不会接通,他注定要带着遗憾的时候,“嘟”
的一声,电话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苍老又带有些许嘶哑的声音:“喂?是谁啊?”
农村里本应该没有电话线,但是华金列夫还是花了一大笔钱,将他在农村的家里给接通了电话线,虽然代价是每个月他都要缴上那么一大笔的电话费,但他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挺值得的。
“爸,是我,是我华金列夫。”
“你真是华金列夫?我听说这年头骗子多,说,快说老资小时候带你去钓鱼的地方是哪里?”
这点想都不用想,华金列夫直接便脱口而出,他始终都记得,小时候自己跟在那无所不能的父亲后面,挥舞着手中的钓鱼竿,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去小河流水边钓鱼。
“原来真是你臭小子啊,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
华金列夫能听出来,父亲的声音不再严厉,而是变得宽仁了许多。
“就是想问问爸,之前送你的那个打火机好使吗?”
“好用好用,你放心吧,我天天都用这个点柴火,你可没瞧见邻居家那老彼得嫉妒的眼神。
家里一切都好,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咱儿子也算是出息了,根本没人敢欺负咱。”
听着父亲的话语,华金列夫能感到自己的眼眶之中已经有些湿润,大概是被风吹的吧。
虽然父亲提到打火机的时候哈哈大笑,但华金列夫知道,父亲这是怕他担心,怕他心里难受,所以从来都不告诉他,他送的打火机,那是中看不中用,根本就打不着火出来。
要不是从来圣堡省亲的舅舅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大概率会永远被父亲给蒙在鼓里。
当时巴甫洛维奇也在旁边,听后更是一顿大笑,虽然他的打火机也从来就没有打着过。
“行,爸,我知道了,你注意好身体啊,儿子后面可能要去远东出很久的差,所以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到时候我的上司领导巴甫洛维奇可能会来看望您,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你可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身体,多穿些棉衣,一定不要冻到自己。”
华金列夫此刻仿佛角色互换,化身小老头一样,教育着自家的老爹,最后硬是逼得自家老爹将他臭骂一顿,最后十分不爽且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华金列夫的心情仿佛舒缓了许多,他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帽子,手拉着帽子的后方,将帽子重新戴回到头上,然后他看了看四周,走出了这座电话亭。
此时夜空中似乎飘起了小雪,雪花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亮白和晶莹剔透。
老头挂断了电话,看着前厅外一处被暴雪压塌了的房檐,拿起了铲雪铲,嘴上一边抱怨:“这臭小子出门在外真不让人省心,等哪天他回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一边心里又暖洋洋的来到了前厅外,铲起了地上堆砌而成的大雪。
他看着漫天的大雪,心却始终在牵挂着一千多公里外的圣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