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狼头骨的女人说。
“您比我的想象更加精彩。”
道格拉斯说。
对女性诚恳而不冒犯的恭维对他来说像喝水一样简单,明星骑手从来是个很有女人缘的人,八岁到八十岁的女士都相当喜欢他。
但此刻他看着那个颅骨,突然感到一阵词穷。
女人的声音没有那种闷在罐头里的沉闷回响,说话时骨骼的吻部也没有上下开合。
道格拉斯细细搜寻着每一丝蛛丝马迹,找到线索又将之推翻,这等反复在几句话的时间里进行了无数次。
最后他想,去他的,懦夫才会在这种时候闭口不言。
“抱歉,女士,恕我冒昧。”
道格拉斯说,“您没有戴着面具吧?”
“……”
“我的意思是,那是不是您的头?”
他又问。
到此时起,塔砂才开始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不止是洞察力的问题,骑手拿不出证据,如今也只是在猜测。
但道格拉斯的语气中却没有一分恐慌,有的只是压抑的兴奋——那是小孩子问“你是不是给我准备了礼物”
的口吻。
“恶魔崇拜者?”
维克多嘀咕,“不,亡灵推崇者都不会是这副德性,顶多是看多了历史记载就异想天开的自命不凡者。”
塔砂觉得维克多说的意思是模仿犯或中二病,类似地球上企图画出故事里的恶魔召唤阵的青少年。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做?”
塔砂说,“用你的绳子招呼我?用你靴子里的短剑?还是帽檐上的东西?”
“您可真是不留情面。”
道格拉斯做了个苦脸,戴上帽子,张开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没办法呀,最有诚意的观光客也需要一个解风情的旅伴,倘若遇到的不是您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士,而是个煞风景的强盗,我总要有点防身的本事。”
骑手不像他看上去那样轻松,就拿之前那个轻盈的转身来说吧,那个姿势能以最快的速度避开来自身后或头顶的危险。
道格拉斯腰上缠着他的套索,马靴和绑腿那儿固定着匕首,而帽子上像装饰的东西……塔砂观察了一路,发现几个搭扣间藏着很尖锐的结构,要是拆下来与套索结合,搞不好能当血滴子之类的武器用,脱帽礼就是备战姿势的一种。
即使是现在,从他颈部绷紧的肌肉线条来看,他也没放下警戒。
亚马逊人教授的肌肉阅读技巧真的相当有用,要不是场合不对,塔砂真想跟对方打一场。
道格拉斯这副“不设防”
的姿态,就像水上轻松优雅、水下脚掌乱划的鹅一样。
与此同时他看起来更激动了,大概是从塔砂的回答中听出了默认。
他兴奋得像各类恐怖片中死于好奇心的人,有本事也抵不过一颗作死的心。
“我必须申明,我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
仿佛感觉到了塔砂注视中微妙的恶意,道格拉斯高举双手申明道,“我来这儿只是出于好奇心。”
“诚意。”
塔砂重复道,“你的诚意就是今天的间谍把戏?”
“那正是我的诚意啊!”
道格拉斯理直气壮地说,“我穿着舞台装在大街小巷乱逛,又把鼻子伸进任何看上去闲人勿入的地方,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吸引您目光的方法吗?我的伪装用来避开无关人士的关注,对城市真正的掌控者而言如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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