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道,“打不过,即使我武功全复,也抵不过你一百招。”
他表情平淡自然,似乎这是最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那三人倒没想到所求之人武功居然这么高,不禁咋舌,阿落想到之前自己莽撞,更是有几分后怕。
“可你却抽剑?”
慕容天的手腕低沉,剑尖微挑,淡然道:“人这一生,总有一两件豁出命来也不得不做的事情,前辈请赐教。”
屋中却沉默了,隔了片刻,“你为了他连命也可以不要么?”
慕容天摇头,“本来是不能……,但他为了我和我的家人,已经死过一次。
恩至于此,怎能不报。”
一阵风呼呼而过,终于吹的人身上凉了些,慕容天两鬓发梢微乱,偶尔滑了几根出来,在他鼻子嘴前舞弄,他也一动不动,一双眼只盯着那屋子的木门。
风渐渐弱了,终于慢慢停歇下来,直至一切都静止。
连远方都应景般的悄无声息,万籁俱静的乡村的午后,就算发生什么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
阿落几人眼也不敢眨,死死盯着师傅。
只听那门吱的一声轻响,却是悄然大开。
门内空空如也,并没人出现。
“难得你也犯倔了,有点意思,抱他进来吧。”
邪神医在屋内道。
慕容天返身,跃上马车,车旁那三人还在雀跃不已。
掀开门帘,方磊伸手道,“师傅我来吧。”
慕容天挡开他的手,低声道,“……我自己来。”
举步猫腰进入,凝目看那躺在车中的那人。
窗帘被自己闯入的风带起,光从那个间隙照了进来。
窗下的那张面庞,两颊消瘦,双眼深陷,脸色发黑,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已是具形销骨立的活骷髅,哪里还看得出一个月前,那个丰神俊朗的同钦王的半点风采。
慕容天伸手,掀开他衣领,十多日前,自己斩的那道伤痕,不但半点没愈合,反腐烂化脓了,被眉儿每日清洗,再用白布层层包裹着。
慕容天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松手。
他便这么躺着,两眼紧闭,毫无生气,似乎是个死人。
他已经这么躺了很多天,慕容天每次看到,都觉得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这怎么会是那个跳脱不羁的李宣呢?那个总是坏笑的同钦王爷,他不是高高在上,永远盛气凌人、阴谋满腹的吗。
茫然盯了李宣半晌,才恍惚听到外头有人叫“师傅。”
慕容天一省,弯身将李宣横抱了起来。
真轻,真是太……轻了……
慕容天猛然一阵忐忑,强定心神,弓身钻出车身。
邪神医还是分别前那般少年人的样子,长袍宽袖,长发披散,不过脸上多了几道伤痕。
他医术通天,这种小伤原该轻易不留疤才对,却不知为何不给自己医治。
慕容天还记得这伤是他在公孙比武前夜留下的,想起来不过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却已经仿若隔生,自己祖传山庄也拱手送人了,当时不过是敌人的李宣,此时却为了自己,几近丧命,即使邪神医出手,这命也不知道救不救得回,心中不由黯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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