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苦,很不容易。
但回想起来,他们的童年也并非就见得是难以名状、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反而对那个年代的生活有更多的感怀和留念。
70年代初,姥爷结束了短短两年的生产劳动,国家也给他安排了工作,调到江苏沛县的姚桥煤矿。
先是做钻井工,没多久就被调到了地面。
最后又进到了矿里的食堂,当上了食堂小班长不说,还入了党。
为此,我父亲后来曾不止一次的跟我调侃说:
受那个文盲率还未被完全扫除的年代的影响,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入党的可谓比比皆是,思想觉悟就甭提啦。
反正领导说啥,党员带头叫好就行。
不然还能怎么要求他们?
真要较起真来,让这帮大老粗照本宣科地念上一遍党章或背诵一遍《共产党宣言》,怕是都得支支吾吾,半天还吐不出一个字来……
以至于在我姥爷的晚年,已然是半身不遂,并丧失语言功能,身体已经很不好的情况下,还有一个老头会不遗余力地敲开家里的门,一本正经的跟我姥姥说:
“告诉老张,明天到绣琦园派出所后头的老年人活动室,要开一个党员大会。
另外,他现在一个月退休工资多少?要是5000以上的话,明天来开会的时候,带个30块钱,顺便把这个月党费交了。
别的没啥……”
还没等老头走呢,我姥姥就略带有一些嘲讽的语气回应了:
“哎哟,你进屋看看他现在什么样。
吃饭都得人喂,解手都得人搀,还参加啥大会小会的……那你得找几个人来,抱轮椅上推着过去,我一个人是弄不动他。
还党费呢,他多大官儿啊?年轻时候在食堂干过几天,发过几年的纪念章,就成党员啦?你可散伙吧。
他现在这样能干啥?我交了党费,党替我管他从早到晚的吃饭屙屎不?”
老头听后竟哑口无言,只得轻叹一口气,拿不可救药的眼神看我姥姥两眼后,便悻悻地走了。
不过我估计,像我姥爷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估计大部分都这样。
本来嘛,既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艰难的挫折和特殊的考验,思想觉悟这块儿腐朽没落就甭提了,不是一脑门子浆糊也差不多。
说句不好听的,能做到不整天惦记着多拿多占算好了,你还想从他们口袋里拿钱?这不成了老虎嘴里拔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