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王五脱下蓑衣,放在一旁,沉沉地睡去了。
自从戊戌政变之后,王五再也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身旁的这个年轻的皇帝,是维新派最后的希望了,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许明明知道毫无用处,也会紧紧地抓住宁死不松手。
第二天清晨,雨势渐小,往年的北京城,深秋从未有过如此大雨,今年不知为何天气如此反常。
小皇帝的烧已经完全退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王五等人却管不了这么多了,在京城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只能带着皇帝继续前行,只是这五人的模样过于显眼,王五让众人分散开来,到各个城门去打探消息,自己带着小皇帝,最后在北城汇合,商议如何出城。
小猴侠来到南城门下,此时天已经放晴,城门前聚满了人,到处都是守卫巡逻的官兵。
小猴侠将自己善用的九节鞭藏在怀中,换了一身行头,挤在人群中围观,只见三十七颗人头一个不少的地挂在城墙上,鲜血早已经流尽,正是攻入乐寿堂的聂青等人。
小猴侠挤在人群中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眼中早已经满是泪水,咬破了嘴角,这才没有让自己大声哭出来,默默地退出了人群,走了很远,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放声痛哭,引得周围的人群不知所措,纷纷在那指指点点。
小猴侠痛哭一阵,这才默默离去,也不管周围的人怪异的目光。
傍晚时分,王五等人在一个破落院子里汇合,院落里零星躺着几个老迈的叫花子,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叫花子正蓬头垢面地蹲在王五身旁,正是丁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丁三已经融入到了这群叫花子群体中。
王五没想到世事就是这么凑巧,没想到丁三竟然没有出城,今天竟然在这里偶遇了。
小猴侠三人陆续回来,纷纷交流了各个城门的情况,其中柳飞凤所去的西门由于前两次的事情,如今被重兵把守,来往行人更是搜查严格,根本毫无闯出去的把握,想要混出城也是极难的。
韩小五所去的西门也是一样,这次荣禄下了血本,调来了重兵,把守着各处城门,到处都是骑兵营和步兵营的官兵把守。
小猴侠把南门的情况也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三十七位兄弟的首级被挂在城头示众的消息。
王五心中郁闷,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在官兵反应过来之前逃出京城,可是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小皇帝病死吧。
“北门的情况怎么样?”
众人把希望寄托在平时把守最为松散的北门上,虽说出了北门一直往东北方向走与他们预想的路线背道而驰,但只要能逃得出京城,再折返去南方也不是不行,现在维新派的剩余力量大部分都在南方。
丁三苦笑一声:“要说平时这北门的把守最为松懈,可是自从万国会京城大比之后,由于北城的治安一向很差,现在是京都府的重点整肃区域,连守城的兵力都增加了一倍,这两天又有步兵营的官兵过来协防,已经把北城门守得跟铁板一样,很难出去,连我们这些叫花子出去都要洗干净了脸一一甄别才给放出。”
“这么说来,现在想要出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韩小五有些不甘心,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兄弟,竟然还是陷在了京城,忍不住怒吼一声。
“小武!
冷静点!”
王五大喝一声,这才让韩小五安静下来。
王五接着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既然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说着,王五便要带人离开此地,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虽然是叫花子窝,但很多人都是不知底细的,趁着此时人还少,王五坚持要离开,丁三想要跟王五同去,但被王五拒绝了,“丁三兄弟,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干的都是抄家灭族的勾当,此一去不过是飞蛾扑火,九死一生,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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