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和徐妙说着体己话,镇国公府里,气氛却是压抑到了可怕的地步。
昨日老夫人在显阳宫扭伤了脚,太医院的御医虽没直说,可言语间那意思便是在暗示,老夫人这怕是伤了筋骨,这辈子只能拄着拐杖了。
镇国公老夫人如何能受得了这屈辱,想到自己日后只能拄着拐杖见人,尤其众人她这般狼狈,少不得会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连老天爷都不过去了,才这样惩罚她。
想到自己大半辈子平安顺遂,现在却落得这样,镇国公老夫人面上便都是冷意。
镇国公夫人高氏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可她除了放出话去,让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不得议论老夫人瘸了的事情,除此之外,也只能尽快的让儿子娶了新妇过门了。
这不管怎么说,府中难得的有了喜事,许气运也能好一些的。
听高氏说明日便找了媒人往曹家去提亲,一向和高氏不对付的二太太郑氏,这次也没敢对高氏冷嘲热讽,毕竟她知道老夫人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没有胆子触这霉头的。
可即便她不去故意讽刺高氏,如今这徐妙和两个孩子如何安排,却也是再不能耽搁下去的。
所以,她直接就开口道“大嫂,原这事儿也不该我操心的,可那徐家二姑娘到底是给世子爷诞下了一儿一女,这样一直不让人进门,只怕流言蜚语永远没有平息的一日。
所以,倒不如在曹氏进门前,先把孩子和徐家二姑娘接进府来。
等曹氏和世子大婚那日,也好让这徐家二姑娘给曹氏敬茶,您说是不是”
对于到底什么时候接了这徐家二姑娘和两个孩子入府,高氏心里其实也在犹豫。
如今,那徐氏成了宫里的淳妃娘娘,这徐家二姑娘可就是越发尴尬的存在了。
更让高氏头痛的是,不管她如何安排这徐家二姑娘,怕是也免不了惹人非议的。
见高氏头痛的样子,镇国公老夫人却是一锤定音,道“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哪里值当你这样费心。
过几日直接让人从角门抬进府即可。”
镇国公夫人如今厌恶了徐琼,所以如何能不迁怒到徐妙。
便是这徐妙诞下的一儿一女,镇国公老夫人如今也觉得晦气的很。
老夫人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高氏又哪里敢反驳,所以直接便吩咐身边的嬷嬷,明日差人往侍郎府去传话,让那徐家二姑娘早早准备起来。
安排完这事,屋里瞬间又变得沉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二太太郑氏打破了平静,感慨道“姑母,皇上为了徐氏都不惜损伤龙体,今日早朝,更是有朝臣们直接说要让皇上废黜长公主的封号,您说,徐氏该不会真有那福气,有朝一日,连贵妃娘娘都居于她之下吧。”
不怪二太太这样说,实在是这摆明了皇上待徐氏是不一样的。
高氏却没有想到二太太会这样口无遮拦,直接就冷了脸道“二弟媳,你这说的什么话徐氏如今也只是妃位,她若要居于娘娘之上,那怎么也得是皇贵妃的,她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哪能有这般好福气。”
高氏这样动怒,其实也是被二太太的话有些吓到了。
二太太见她竟然动了怒,颇为委屈道“大嫂,怎的,如今我连句真话都说不得了。
何况,这话也并非只我一个人说的,外头那些贵妇人之间,只怕都要传遍了。”
“毕竟,徐氏初封便是妃位了,这若真的诞下小皇子,与嗣有功,那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皇上龙颜大悦因此晋升徐氏的位份,也是有的。”
高氏见二太太竟然越说越离谱,直接就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震,怒道“与嗣有功又如何那也只是贵妃,如何能连越两级到了皇贵妃的位子。”
见两人竟要吵起来的样子,镇国公老夫人也心烦极了,低叱道“好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值得你们这样自乱阵脚。”
说完,她像是安抚高氏,又像是安抚自己,沉声又道“娘娘这些年位同副后,膝下又有二皇子,岂是区区她徐氏可以僭越的。
她也不照照镜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罢了。”
徐琼并不知侍郎府和镇国公府都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昨晚她都要烧糊涂了,到了黎明,她才感觉退了烧,身上轻快了一些。
不过因着发了一夜的烧,她的寝衣都被汗水浸、湿、了,下意识的,她开口便要让宝笙弄了热水进来,想要起身沐浴。
可她的话才说完,却见承宁帝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着她,不赞同道“既是生病了,这个时候又如何能沐浴,也不怕真的染了风寒。”
“皇上”
昨日徐琼烧的糊涂了,虽隐隐记得皇上来了一次,可她只当皇上来了又离开了。
毕竟自己病了,不适合侍寝不说,过了病气给皇上就更不好了。
所以,皇上竟然根本没有离开,她直接就傻了,说话磕磕绊绊的,一副震惊到的样子。
见她这副傻傻的样子,承宁帝直接坐了下来,抓着她的手,道“怎么,朕没有离开,就让你这样惊讶。”
徐琼一瞬不瞬的着他,半晌才喃喃道“臣妾只是没想到,皇上会这般怜惜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