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财赋,国计度支,皆系于他一身,天大的重担啊。
“别看上面有李太宰总览全局,有杜兵相总管兵政,但归根究底,所有的运作都离不开‘钱’之一字,不论是宰执公卿,还是黎民百姓,谁都被‘钱’字框着。
“作为全面掌管财政的宰相,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更不知有多少人在准备弹劾。
我大齐朝两京一十三道是在姜兄的肩上担着,若他也被贬地方,天下苍生怕是又要蒙难了。”
“师尊,杜兵相将您贬黜,是不是就有这方面的打算?”
少年郎问道。
“或许吧。”
崔白负手而立,看向京城方向,感叹道,“杜章要实现他的主张,没有对财赋的掌控权是不行的。
“我与姜兄乃同科进士,同得弘文馆校书,他拜相之后屡次提拔我,谏议大夫之职又关乎朝堂风向,杜章想对付姜兄,拿我先开刀也正常。”
说到这里,崔白忽然笑道,“不过,郑卫侯再过半年就会回京,杜章要难受了。”
卫县开国侯郑安,也可称卫侯。
崔白想到这里,心境似乎豁然开朗,当即在桌案上轻轻一拍,一张上好的宣纸便凭空出现。
随后,他再次挥毫泼墨,行云流水般完成了一新诗。
越看越满意。
“好,好,好啊!”
崔白将笔一丢,抚掌笑道,“今偶得佳作,当浮一大白,明河,给我拿酒来!”
“师尊,您的酒都被曦月师妹扣押了。”
薛明河无奈道,“而且您旧伤未愈,确实不宜饮醉仙酿,师妹也是为您好。”
“这……”
崔白挠了挠头,略微犹豫后,斩钉截铁道,“这丫头还管起当老子的了,你,你去给我去街上沽酒来!”
“师尊,上次您喝我从街上沽来的酒,当场就吐了。”
薛明河扶额道,“其实曦月师妹说了,只要师尊您跟他说说那位小师弟和青竹师姐的事,她就给您二钱酒。”
“这丫头就喜欢琢磨这些情情爱爱的。”
崔白气的吹胡子瞪眼,“青竹师侄这是在为宗门挖掘人才,她怎么就想些乱七八糟的?”
“其实也不怪曦月师妹。”
薛明河解释道,“主要也是林师姐的信里,把那姜恒说的世间少有,曦月师妹看了之后,就对这个姜恒非常好奇,还说等跟您到了广宁,要去亲眼看看他。”
“她还要跟去广宁?”
崔白顿时脸色微变,只觉头大如斗。
本来他还打算借着去广宁访友的机会,好好跟老朋友畅饮一番呢。
这要是让那丫头跟着去了广宁,再和那个更小的小魔王一起,自己和王易就别想好好喝酒了。
可就在他想着要怎么才能劝阻女儿的时候。
薛明河又开口了,“对了师尊,师娘说她不放心曦月师妹,这次也打算一起去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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