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左俞洗澡的水声,那声音如同细雨敲打在玻璃窗上,清脆而连绵,带来一种令人放松的平静。
唐瑾音慢吞吞地刷牙,吐掉嘴里的沫子,从柜子里翻出好几瓶没开封的护肤品,往脸上糊了一大堆,又揉又按的弄了好久,左俞还是没出来。
唐瑾音洗澡的步骤很简单,洗水护素沐浴露按顺序涂一遍冲掉就完事,但左俞比她精致很多,洗澡是一个小时打底,洗浴用品层层摞在一起占了三个抽屉,光是抹头的就有六七种。
她也不知道短抹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看又看不出来。
一层一层的护肤品糊得她脸又黏又闷,她伴着浴室传出的水声愣了好一会,然后打开水龙头,还是给洗掉了。
第二天醒来,唐瑾音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没看到左俞。
餐桌上放着一个酸奶燕麦碗,一摸还是冰的,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没多久,看来左俞也是刚走。
她随便塞了两口又放回了冰箱,飞快换了身衣服出门。
然而下到车库现车钥匙没带,她又赶时间,无奈只能去路边拦车。
唐瑾音许久没叫过出租车了,所以在她拉开车门准备往里坐的时候被里面的气味顶了一下,犹豫了三秒还是坐了进去。
这是股很奇特的味道,汗味混合着皮革味,还有些微的油味,唐瑾音甚至都能推算出这三种气味的成因。
司机师傅刚给车换了并夕夕买的劣质座椅套,穿着两三天没洗的汗衫,在车里吃了油饼豆腐脑。
“师傅,去sandro。”
她强装镇定,拉上车门。
“三……三什么?”
司机转过头看她。
“sandro,”
唐瑾音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艾斯诶恩地啊欧。”
“好嘞。”
司机在导航上一个一个输入字母。
她把车窗开了一半,被迎面吹得直咳嗽,好像被飞灰扑了一脸,于是只能把窗关小点,然后举着自己的手腕放在鼻子下,闻着那上面清甜的味道抵抗车里的异味。
左俞新买的橙子味香水很合她的心意,她想在他的香水柜子里找找,结果左俞刚好把它放在最外面,橙黄色的瓶子一眼就能看到。
唐瑾音自己也喜欢买香水,不过她懒得试香,总是跟着网上的测评买,就跟抽盲盒似的,只是买回来的大多都踩雷。
后来索性用左俞的,左俞和她品味相似,每个味道她都挺喜欢。
司机在她的催促下把车开得很快,掉了个头停在sandro马路对面,唐瑾音被熏得头晕眼花,迅付钱下车,扶着树干呕了好一会。
她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恨恨地抠着剥落的树皮,要不是想早点过来,她至于坐这辆车吗。
她又在贩卖机里买了瓶甜饮料,狠狠嗅上几口,再咕嘟咕嘟往胃里灌。
然后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眼镜和帽子戴上,进了旁边的奶茶店。
奶茶店靠窗的位置有一排窄座位,正正好好能看到sandro的大门。
唐瑾音搅着冰奶茶,眼睛努力眯成一条缝。
该死,走得急拿错眼镜了,这副是以前配的,度数早就不够了,路过的行人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左俞只说大概会带栾清和来,没说一定会来,也没说什么时候。
这守株待兔的办法虽然原始,但她总不能和左俞说自己想看看栾清和,那多奇怪啊。
可她终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奶茶店从天亮坐到天黑。
左俞既没从里面出来,也没从外面进去,她的守株待兔宣告失败,他根本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