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原本以为嘉楠所亲近者无非廷鹤、垣钧二人。
一个是暗卫头领,前程与他这种正经文臣不同,一个是公主亲卫统领,尚是半个奴仆的身份。
这两人日后再公主面前再得脸,也与他李巍没什么冲突。
可今日新冒出来的两个人大大不同,玉关军来的这位年轻武将,似与众人十分熟稔,就是在惠和公主跟前,也不卑不亢,言谈自如,丝毫没有拘谨之色。
听说这位武将乃是个杀神,有“阎王”
之名,或者天生胆色过人,这也就罢了。
后来来这位谢先生,与皇后同姓,又似乎是早的了公主安排去闽州军中卧底,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亲信。
他李巍冒着极大的风险反正,可不是为了在惠和公主面前当老五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好锥子尚得脱颖而出,此刻不是藏拙的时候,又冷眼看这公主二话不说先挑了华兴卓脚筋,是个行事果决的主儿。
因此,嘉楠一抛出这个问题,李巍站出来杀气腾腾道:“当日不过是不得已之诺,权宜之计而已。
萧弼重罪滔天,岂能轻饶?”
垣钧皱眉道:“这岂不是要殿下做了出尔反尔之人!
殿下可是当着众人发誓“绝不诛杀闽王爷,不降罪闽州王府任何一人。””
李巍拍手到:“妙啊!
这是天要亡他!”
嘉楠明知故问道:“李通判何意?”
“殿下是不诛杀闽王,不降罪闽王府中人。
此刻萧弼不在闽王府中,身负弑君、谋逆之罪,就算不是死罪,难道还能继续当王爷吗?”
这句话听起来可谓是正中下怀,嘉楠颔首问到:“虽然不诛杀,但继续为王确实极不妥当。”
李巍点头道:“京中伪帝虽然矫窃了大宝,但只有4岁,好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既然闽王为人不妥当,那么换个身份更贵重的人来做这个闽王,岂不两全。
待萧弼成了庶人,雍亲王做了闽王......”
嘉楠垂了眼帘道:“李大人想的周全。”
回转天京,一路上虽则又是一阵好忙,倒没有什么惊险。
华兴卓带兵出了天京围堵上庸之举,自以为是毕其功于一役,实则成了孤注一掷的败笔。
华兴卓一走,原先身边附庸的各人闹哄哄只顾搂钱,京中自然没有留什么像样的人手,萧峤还是个无知的孩子,京官情知尚有正牌太子在外,对这个皇帝也就是应卯而已。
如今京中明面上丽妃的位份最高,她原本就与华家不睦,哪里看得惯华芷凝的孩儿得意,众官员恰用得上她发话,自然是一拍即合。
萧嘉柳与萧峤姐弟,一个任事不懂,一个一团孩气,因而当勤王军簇拥着太子公主回京之时,留京的京官已经撺掇着萧峤退了位,仍旧以雍亲王的身份,在天京城外跪迎。
嘉柳才当了几天一呼百应的长公主,哪里肯就让,自然是要阻拦。
只是她没有任何实权,怎拧得过那些官油子。
不过交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叫丽妃命人押到了普寿庵中。
回京第一要事,除了善后帝后的身后事,便是萧嵩即位。
萧嵩是大行皇帝亲封的太子,惠和公主手中有皇帝托付的国玺虎符,自然是毫无争议的在帝后灵前即了位。
当下去世多日的大行皇帝终于成了先帝,文武百官诚心诚意的山呼了万岁,不到五岁的太子萧嵩成了新帝。
吏部尚书李巍为首的数位官员,随即立即奏请长公主辅政,小皇帝自然是允了。
惠和公主萧嘉楠加封镇国长公主,先帝原已恩赐公主冕冠七凤九钿,特又着意加封,许用十二钿九凤冠,与皇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