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太后皇上圣眷,下有家里一家老小牵挂,娘娘还请保养龙胎才是。”
华妃接了手帕,恨声道:“嫂嫂没有亲眼见到,那小丫头片子平日里便掐尖要强,直把我的柳儿要踩到泥里去。
前儿是我糊涂,想给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但到底也并没有怎样了她。
再说嫂嫂劝得哥哥谨慎行事,也没有什么把柄落下。
皇上只不过被皇后轻轻一挑拨,没凭没据的,就不依不饶起来,连姑母的面子也半点不给,那话里话外便是咱们华家合该自己识相滚一边儿凉快去!”
依着王氏之本意,这也原是帝王家常事,从来皇家都是只管要铁桶似的江山,可没说想要铁打的外戚。
华家与其乌眼鸡似的盯着八字没有一撇的太子之位,还不如趁着老娘娘在世,皇帝心中对华家有情分有歉疚,给子孙多谋一个半个爵位也就是了。
多少公侯鼎食之家,能平安守成五代已是大幸,中间或有一二人才,还可再蒙恩荫。
这天下说到底还是萧家的。
王氏与华氏兄妹出身不同,见识经历也不同。
文官科举入仕,父亲是一品阁老,儿子可能只是布衣白丁,虽然自然多有恩荫,但到底要看圣上恩宠,若是子孙不争气,两三代后,不过乡绅耳。
而勋贵的爵位承袭乃是法定,作为一品国公,只要不出错便可袭爵五代。
故而在王氏看来,华家不仅有超品的爵位,又得圣心领着实职,子孙的出息尽有的,何苦非要再往油锅里捞宝。
只是她自己虽然可以这样想,但却改变不了丈夫与小姑的想法。
在华兴卓、华芷凝兄妹眼中,当初萧弘、萧弼兄弟俩都是中宫嫡出,圣眷无二,完全是因为自家的支持才让太后有了偏颇,使得萧弘问鼎大宝,故而所图甚大,如今一朝落空,便格外忿忿不平。
王氏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既然姑子丈夫都有他念,加上太后身体健朗,又是皇上亲母,也不是没有一点盼头。
故而出了一个缓兵之计道:“娘娘恕臣妾冒昧,娘娘与坤宁宫之争,且不再眼下。
何苦现在出头,只将心比心,大皇子也是中宫养子,又是皇长子,看妹妹如此,心内待要如何?”
华贵妃一听这话,便觉得点到自己心里去了:“可不是呢,咱们急什么,且该有人着急呢。”
一时突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嫂嫂方才与太后说起大皇子的婚事?”
王氏微笑不语,只定眼看着这位小姑子。
华贵妃美目流转:“嫂子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王氏笑到:“皇长子妃,自然要珍而重之,圣上、太后皆要满意,臣妾有什么可置喙的。
太后娘娘若是有命,自然少不得是要帮着访一访的。”
一时华妃心中大定,心道:皇上现在心思坚定,不好回转。
倒不如先看着坤宁宫的毛孩子们自己斗个沸反盈天,再设法取利好了。
到了晚间,惯例是中秋夜宴,仍摆在了豫庆殿中。
因是家宴,故而金座也未曾坐满。
玉台之上,太后与皇帝坐了上首,皇后陪坐在皇帝身侧。
酒过三巡,太后目光微闪了一闪道:“人老了眼睛花得厉害,喝了点酒,话也听不真切,下面都是哪些孩子,芷凝,你坐过来与哀家分说。”
这原是太后时常闹惯的,得了机会便要推了华贵妃与谢皇后打擂台,华贵妃自小在宫中也是得势惯了的,也乐得如此。
不过这次华贵妃虽然上前,但却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太后身侧,欠了欠身笑道:“太后娘娘恕罪,尊卑有序,芷凝在这里伺候娘娘。”
太后只当华贵妃叫上次自己转述皇帝的话唬住了胆,心中气恼,不由得横了皇帝一眼。
皇帝正好扭头看来,看到母亲的白眼,也只好尴尬一笑,发话到:“贵妃有了身孕,还是坐着为好。”
太后一喜,正要拉了华妃坐下,皇帝接着转头对嘉柳说道:“瑞和,过来陪你皇祖母坐下,替你祖母好好说说今日的情形。”
华妃本待要坐,如此一听气得肝儿颤,待要发作又不敢,只暗暗差点咬碎一口牙。
皇帝本来还暗赞华妃稍稍懂点道理,见此心中不由叹口气,吩咐桂嬷嬷道:“还不把贵妃好好儿地扶到座上?”
华贵妃脸上挂不住,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只略坐了片刻便告乏回了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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