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谢政君内疏宫务,外无援手,处处掣肘,合该引颈就戮。
谁曾想这读书人家的女儿,耍起诡计来,她三个华芷凝绑起来也不是对手,轻轻巧巧使人偷了自己的坠儿,只略一栽赃,就让自己摔了老大跟头!
好得很,吃一堑长一智,这些好手段自然要好好儿地学起来,留待日后一一回报!
华妃得孕的欢愉稍稍冲淡,吩咐到:“既如此,东西好生挂在帐幔之内,本宫要日日看着,警醒自身,不忘今时。”
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对谢皇后之恨,不禁想到,若此胎有个皇儿多好,至于其他事体。
哼!
谁又说得准将来呢......
虽太医要两旬后才可以断言,不便大张旗鼓,但该知道的的还是俱都知道了。
华太后自然是喜不自胜,病也好了七分。
皇帝那头听说了无可不可,淡淡吩咐了一句:“如此让她好生将养。”
坤宁宫中自然也得了消息,嘉楠早知华妃也是此时有孕,丝毫不意外,只想起前世华妃与皇后接连产子,明争暗斗不休,深深庆幸皇后提前拿回了宫务,因此心中丝毫不乱。
谢皇后已微猜到皇上之意,并不拈酸吃醋,两个主子如此,下人自然平和。
这情形经青影传到皇帝处,皇帝也不禁心中微有暗赞,皇后的气度到底是不同的。
华贵妃一意收摄锋芒,坤宁宫拿回了宫务也不见有寻隙之意,宫中倒是空前平静,只嘉楠整日里忙忙碌碌,因为公主卫统领初次比试便定在七月初七这天。
皇帝派了青影中负责教导新人的廷鹄襄助于她,然嘉楠有意为自己日后的举动铺垫,并没有全然倚靠廷鹄,事事亲力亲为。
加之她现今确实也是少有得力人手,实在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不可开交。
天京外城西南角有一片开阔平地,此处即是虎豹骑在京内的驻地,人称虎豹校场。
虎豹校场外以鹿砦为界,内里一圈营房,中央乃是点将台,点将台与营寨大门、禁城中门遥看可连成一条看不见的线,这条线将校场分为南北两部分,北校场为靶场,南校场为演马场。
嘉楠为着小小私心,便指了个借口,请来了虎豹骑的都统曹允为主考。
在那曹允眼中这等比试就是小儿过家家。
无奈皇帝对这嫡公主甚是宠爱,加之中宫有孕,想来陛下也是也是要给中宫做脸,故而曹允倒也慎重以待。
到得七月初七这日,便是统领选拔的初试。
点将台上,众人簇拥着嘉楠坐了上首。
她一头秀发紧紧挽了个髻儿,用一顶累丝赤金小冠扣住,身着杏黄缂丝团凤纹翻领对襟窄袖,脚蹬一双缀了明珠的鹿皮小靴,肩头是大红的刺金凌云氅,腰佩一柄嵌珠镶宝的文剑。
一身的利落明丽打扮,衬得她原本一张稚气的小脸多了几分英气与稳重,一双杏核般的大眼,顾盼间神采飞扬,叫人一见难忘。
曹督居左,廷鹄居右,又各带了亲兵护卫,以嘉楠为中心如雁翅般排开。
虎豹骑的亲兵一色的猩红深衣,玄色窄口裤,足蹬方口尖头牛皮靴,中系牛皮束腰,前后缀了牛皮所制的甲片,双肩上各有披膊,腰中佩着长剑,个个站得笔直,如数杆标枪一般。
其右首打头的一个,嘉楠抬眼看去,双眉似剑,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嘴角微翘,端的是极好人才,正是奕楨。
二人连日未见,此刻四目偶或相对,已觉得胜过千言。
廷鹄见时辰已到,双手捧了一本名册向嘉楠禀报:“禀殿下,遵陛下圣旨,青影卫自今年新训成尚未派差者中择员五十入公主卫,其名册在此。”
嘉楠点点头,道了一句“有劳”
,自有随侍上前接了。
廷鹄又禀到:“奉殿下谕,已许五十青影自组三人队,以竞统领之职,共得一十六队,余二人。”
嘉楠微微一笑:“这二人可是无队肯要,也不肯自组一队?”
“殿下明鉴,正是如此!”
“不见容于袍泽,又不肯容他人,这样的卒子本宫也不要,廷鹄大人自领回去,另择了好的送来。”
廷鹄不期嘉楠如此刁钻,微微一怔。
但嘉楠已经转头过去与曹允搭话了。
她兴致勃勃地向曹允说到:“曹督大人,有劳了。”
曹允欠了欠身,拱手道:“不敢,未知此次比试是何章程,还请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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