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朝出身寒微,一直不得志,从未省察自身,只自命狷介,也不知道哪里的酒肆听了一耳朵华国公府新年里收受节礼的盛况就装入了心中。
看现在人人都踩华家一脚,于是也准备搭个便车。
此刻只好吞吞吐吐道:“臣听说就在正月里,华国公府宾客盈门,珠玉珍宝流水价送入国公府中,一人高的火珊瑚,四尺长的白玉马竟也只是节礼。”
一时便有人哗然,先是听说是送节礼,都觉得那高朝大惊小怪,此刻一听之下哪有节礼就如此豪奢的,连皇帝也不禁变了脸色。
谢尚书问华兴卓道:“如此奇珍,可是府上所有?”
华兴卓眼珠一转道:“原来是此事,倒也不全然是谣言。
火珊瑚原是有的,不过并不是别人送与臣的,是微臣特特命人搜来准备制一颗多宝奇珍树,备着太后娘娘千秋节的时候做寿礼用的,吩咐人细细找了好些日子,恰赶在过年这当口得了,便送过来了。
白玉马也是有的,不过想来是没听真,是汉白玉制的。”
众人一听大失所望,高朝不甘心,便阴阳怪气问到:“国公原来收的是石马?那高某怎么听说将军爱不释手,沐浴都要骑一遭?”
华兴卓叹道:“怎么能不爱呢,那石马是照着追风的样子打的呀!”
谢尚书一听,就知道这事不仅让华家糊弄过去了,只怕还要更进一步。
只见皇帝果然脸色缓和,露出追忆之色:“原来如此,合该打个白玉的。”
谢尚书正色道:“既如此,华国公清白可鉴,高绣使误听风言,传闻不尽不实也是有的,不可作为弹劾之据。”
竟是两不相帮,华兴卓固然脱罪,但高朝也无问罪之忧。
皇帝白了他一眼,也算是勉强接受这个说辞,冷冷扫了殿下众人,问道:“众卿可还有异议?”
一时众人都讪讪地,也就不再多言了。
回了后宫,皇帝去坤宁宫看萧嵩,没出月的娃娃,喂养的好,生的白白胖胖,只是爱哭,哭起来嗓门儿格外大。
皇帝不由得笑道:“这孩子是个不吃亏的,一有不如意就嚷嚷。”
嘉楠从旁陪着,听到此言就笑说道:“咱们家的孩子凭什么是要吃亏的!
天底下谁家孩儿吃亏也轮不着父皇的儿女吃亏!
儿臣看弟弟这样就很好!”
皇帝听了不由得看了嘉楠一眼:“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嘉楠不以为意地笑笑:“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嘉柳性子不好,原该磨一磨。
可到底是咱们家的女孩儿,就纵着些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
待过了这阵子,父皇还是饶了她吧。
宫中谁不是生了一双势利眼睛,只这么罚下去,人家不说是父皇在教女儿,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小人倒是愈发的要踩上几分。
不说一家子姐妹,瑞和公主被人下了脸,儿臣这个公主脸上难道就好看了。”
一番话说中皇帝心事,不由得把朝会的事情一五一十给女儿说起来,又叹到“岂止后宫如此,前朝也净是这种跟风使舵的小人,好在你外公倒不掺和。”
嘉楠讶道:“都说英雄爱宝剑、爱良驹,不知那追风是什么宝马?华国公如此看重?”
皇帝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那华国公,论亲戚也是当得起你们一声表叔的,与朕是嫡亲的姑舅表亲。”
嘉楠笑道“这个儿臣早知啊,嘉柳的舅母以前儿臣还叫过表婶的。”
皇帝皱皱眉头,继续说到:“朕以前做皇子的时候,华兴卓便是朕的伴读,一向同进同出。
有一年老华国公打了胜仗回来,便带回来几匹汗血宝马,一匹叫流星给了朕,这追风给了兴卓。”
嘉楠似是听入了迷,问到:“那后来呢?”
“后来有次秋狩,朕和兴卓遇了险,流星摔死了,追风伤了骨头,朕和兴卓受了重伤,全靠追风带着伤一路把我二人背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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