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华太后与华贵妃虽都是华氏女,行事却颇有不同。
华贵妃之母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生下华芷凝后,对她的行止礼仪自是往自己熟悉的娴雅一路上教导,只可惜亲母去的早,华芷凝只学了一个虚架子,好在她有个好姑母,有个虚假子尽够她使的了。
华太后是不折不扣的军门千金,一向直来直去,做了太后之后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皇帝正色道:“华氏女,谢氏女,皆是萧家媳!”
“看不出皇上还记得芷儿的情谊!”
太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
皇帝摇摇头:“芷凝是妃妾,怎可相提并论。”
“好得很!
这竟是敲打哀家了?”
“华氏两代国公皆战死沙场,夺回的琼雅二郡里至今有人立了祠堂拜祭华老国公。”
皇帝语调平缓,似有怅然追忆之色。
“难为皇帝还记得华家抛洒的鲜血。”
“故而华氏女可正位中宫,华氏所出可承大宝。”
皇帝的神色渐庄重起来“然天南姓萧不姓华!
芷凝实不该入宫!”
太后不期亲生的儿子竟把残酷的事实以这样难堪的一种方式呈现在自己眼前。
原来只许帝祚万年,并无公候百代。
萧氏皇族已用血脉得以融入龙裔的方式酬劳了华家的碧血,华家若再生执念,就越过了雷池。
情急之下,华太后慌不择言“谁逼着你娶芷儿了!”
“不然让她做闽王妃?”
皇帝冷笑一声“然后朕让闽王的大舅子继续掌着禁军?还是干脆让华兴卓领个闲职,教母后为侄子不平,教天下为华国公英灵不平?”
“当年朕怎么许母后的,芷凝可封异姓郡主,可于满朝才俊中自择。
母后是怎么教训朕的?”
太后无言以对,扭过头去,恨不得堵上双耳。
皇帝浑然不觉太后的抵触,似乎要把话一次说个尽:“母后说,国公之女孙,太后之亲姪,做个皇后都够格,舍不得嫁与别家,做不得大儿媳,做个小儿媳也是好的。”
太后年岁已高,目有微翳,此刻眼中老泪纵横,愈发昏花:“别说了,你走~”
皇帝一声声渐渐凌厉:“嫡公主随驾出行,华兴卓亲自布防的大营里,公主就能走失了?朕的禁军精锐尽出,就搜救不出一个并未藏匿行踪的孩童?”
“朕与皇后在坤宁宫说的话,见的东西,不出一天就有人给华芷凝当耳报神。
她没有任何情由,就敢在储秀宫中妄动私刑,甚至意图灭口!
这是朕的禁宫还是华国公府?!”
“她自己好端端在宫里,上造之物怎么又跑到宫外去了?若不是她自赏了人,好收买人心替她行阴私之事,难道掌着一品贵妃首饰匣子的宫人还真是个偷儿不成?”
“芷儿定是被冤枉的,皇帝不可轻信小人!”
太后辩解得十分苍白无力。
说到此处,皇帝喟然长叹:“儿不不是不能查下去,儿是不敢,怕查下去母后禁不住。
儿也是不忍,两代国公沙场搏命来的华氏门楣背上这样难堪的罪名。”
皇帝感慨到:“嘉楠再受宠,不过是个公主,芷凝就敢下如此毒手,他日政君诞下皇儿,华芷凝又该如何?朕不能冒这个险,今日两旨,实在顾念彼此幼时之谊,更顾念太后之情,看在楠儿无事的情况下,略施她兄妹二人小小惩戒。
还望母后多多劝慰,善加引导。”
复又慎重说到:“母后请放心,朕身上也流着华氏的血。”
他话已经说得不能透,又给了台阶下,华太后只好流着泪说:“你芷表妹痴心待你一片,纵犯了些糊涂,哀家自然教她,你千万担待她些儿。
皇后有你赤诚爱护,他日诞下皇嗣,想来你自然早有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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