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是曹允的兄长,一向言语精干:“启禀陛下,西康恐有事,宜早做准备。”
“曹卿何出此言?”
谢元谋接了话去:“微臣有房老家人,原伺候过老辈儿的,早年放了良籍,在蜀地有些生意。
前阵子过年回京拜年的时候说了些那边的见闻。
说道是去年冬天西康的雪灾闹的比往年都紧,经过事的老人预计到今年三月里都未必消停,体弱的牲口幼崽冻死的无数,熬过来的往后两月草料必然也是跟不上。
臣又在京中召了些行商问过,确实如此。
那片地方陛下是知道的,逢灾必乱,殃及我朝也不是没有过,朝中须得早做打算才好。”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到:“既二卿同来,想来已经商议过了,可有什么章程?”
谢元谋道:“西康自己作乱也就罢了,只是蓉郡的茶马丝帛交易未免都要受损,一则蓉郡今年的商税就艰难了,连带巴、黔、滇几郡都受连累,度支需早做绸缪,这倒是后话。
眼下有一事要紧,那西康大小土司头人间性子也千差万别,其中向来亲近我天南几部,恐怕还要扶持一二,以便以后互利互惠,故而臣寻了曹尚书共议。”
曹元道:“若西康求援,蓉州边军不宜轻动。
除边军以外,尚有一支厢军。”
皇帝初时听了“厢军”
二字就皱了眉头,后来想了一停道:“可是青辰军?”
曹元道:“正是,因蓉州常备边事,厢军也有一战之力。”
皇帝道:“那便嘱青辰军备战,并滇、黔与西康接壤处边军也不可懈怠。”
曹元道:“只这样,微臣怎敢劳烦陛下,只是谢大人有一议,还需陛下裁夺。”
皇帝问谢元谋到:“谢卿何事不决?”
谢元谋道:“也是听那人提到,西康地势与我天南不同,自雅州以西,一路地势升高无有尽头。
我处常人去了,如登高山之顶,泰半要头痛气短胸闷不思饮食,能保证不因水土不服而减员过多即大幸,至于奔跑厮杀,实在比不上当地之人了。”
皇帝问到:“那这是不能上了?”
曹元道:“云岭宝顶关的部分驻军恰到了轮换之时,或可调往雅州备战。
另嘱其不可深入西康,可在雅州附近设伏,提前联络交好的那几位土司,令其诱敌入伏。”
皇帝道:“这也妥当,只是如此一来,战事不是青辰军主事可掌握的,蓉州边军还是不惊动的好,谁可前去领兵。”
曹元道:“忠远将军朱彪颇有战功,他自幼长在巴郡,与雅州的风土相近,想来若去,定可不负圣恩。”
皇帝想了想便允了,又感慨道:“二卿思虑甚是周全,凡是若诸卿事事均能早作绸缪,朕何愁国事。”
谢、曹二人欠身道:“陛下抬爱了。”
一时又陪皇帝闲话了几句,便告退了。
过了十几日谢皇后出了月,嘉楠见了她精气完足,气血充盈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大安。
重活一世,尽管诸事都与前世不同,嘉楠并不以为异,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华妃等前世就不是她对手,难道今世又能翻身不成。
但唯有母亲的身体一直是她的心中的隐忧,眼下见母亲并不似前世生产后那样虚弱,心中不由升起了无数的美好憧憬,笑盈盈看谢皇后盛装打扮,准备去拜见太后并皇帝。
因前几日嘉楠求情,皇帝去了慈宁宫安抚太后并嘉柳,说了嘉楠求情之语,允了只要萧嘉柳痛改前非,来日或可重获晋封。
太后心中略觉畅快,又有萧嵩到底是正宫嫡出的孙子,她看了也十分欢喜,因而对谢皇后难得的和颜悦色。
闲话了几句,太后想起一事又道:“如今你虽有了自己的孩儿,到底峻儿也是你一手养大的,得空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得拉拨拉拨他。”
谢皇后愕然,不解道:“峻儿是臣妾一手养大,怎能不疼,不知母后此言从何说起。
臣妾哪里做的不是,还望母后教儿。”
太后最讨厌她这样一幅水泼不进,针扎不入,软硬不吃的样子,本来有几分好脸色都尽数没了,没好气道:“他虽没有大婚,也是成了年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