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服侍嘉楠起床,嘉楠行动间初时因为卧床数日,有些迟缓,到后来已经十分自如。
玉琼替她梳洗完毕,嘉楠示意要出去走走,塔娜捧了衣裳来,玉琼不禁有些迟疑。
嘉楠走得急,离开别院的时候可以说身无长物,离了天京在路上买了一点成衣,都是民间十分普通的衣物。
一路上也讲究不得这个,加之后来她又总是卧床,也就没有置办这些。
以嘉楠的身份,行走王庭,若是仓促间自然讲究不得,现在既然已经安顿下来,衣着再随意了,看着就不像样了。
塔娜捧来的是一套极华美的玉色北漠裙裳,玉琼踌躇了片刻,还是没说什么,服侍着嘉楠换上了。
衣裳换了,再看梳的随云髻就有些不伦不类。
赛罕捧出一盘头饰道:“公主穿玉色的衣裳,奴婢替公主结个辫子,辫梢缀上这个攒珠坠,保管好看。”
玉琼看了一眼,赛罕说的是一对绿白相间的珠串,确实很衬衣裳,又轻巧。
她摇摇头道:“殿下不爱用珍珠,要不用那串珊瑚珠吧。”
这就是允了赛罕结北漠发辫的提议了。
赛罕高高兴兴道:“这不是珍珠,是白砗磲。
大汗早吩咐过的,给公主准备的穿的戴的,一概不用珍珠,只用象牙与白砗磲。”
玉琼楞了一愣,看赛罕已经取了珠串往嘉楠衣衫上比了一比,微微含笑等玉琼发话。
民谚所谓七月流火,实则天气并没有转凉下去,日头依旧毒辣的很。
正午时分,路上一个人都难见,天京城北三十里的广都驿打北边儿急匆匆来了一个劲装骑士。
骑士匆匆打马进了驿站,亮了一块令牌,闷声吩咐到:“速换马”
。
等待的间隙随手从桌上捞了一碗不知道谁喝的茶咕咚咕咚灌下去。
一气儿连灌了三碗茶水,驿官牵了一匹马来,骑士也不多话,翻身上马就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待这骑士一骑绝尘而且,先前牵马的驿官儿一边看差役为替换下来的黄骠马喂料涮洗,一边与看门的老张头闲聊:“诶,老张。
你说这是什么道理,这两月打玉关来的信使隔三差五的就往京城跑,这前后来了七八拨了,也没听说北边儿有什么动静啊。”
老张头把旱烟杆在鞋底上敲了几下,哼了一声:“你孙麻子还不是跟我一样,俩眼一抹黑,知道个啥,这世道,看不懂的事情太多喽!”
孙麻子叹了一口气,左右环顾一下,小声道:“可不是么,这才不到五年,换了三个。”
他手指比了个三,往上头指了指。
老张撇撇嘴道:“安知这个能管几年,一个奶娃娃,还是个外姓的。
这年头,能顾好自身就不错了。”
“奶娃娃怎么了,这奶娃娃可有一对好爹娘。
可怜那思皇帝,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啊,亲姐姐又怎么样,哪里靠得住。”
“这女人啊,有了自己的孩儿,哪能不起外心。”
“哎,这可不一定啊,我听说啊,这可邪门儿了。
那一位,听说可是有日子没上朝了。
要我说啊,谁起了外心,还不一定呢。”
“这倒是,你说天下兵权在手,何必屈居一个女人与一个无知小童之下。”
“这一位也真是不一般呐,你说自己亲生的孩儿,说改姓就改了,亲爹变成姑父。
啧啧!”
诶诶,孙麻子,再过上十八年,你说会不会父子相争?
“不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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