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解开,他两腿一左一右跨在大爷腰侧,托着后背给他往下扒衣裳,厚厚一件对襟大袍,脱下来一摸,下头亵衣上全是汗。
“这要睡一宿,还了得,”
许锥儿喘着气嘀咕,大爷瘦是瘦,搬动起来也不容易,许锥儿个儿小,抱着他的肋条直流汗,“下次这样,你跟俺吱声。”
夜里静,他低语,夹在连绵的喘息间,像臊人的悄悄话。
大爷的神色看不清,大概是厌烦的,许锥儿这么费力,他也不出一点声,没稍动一动膀子,许锥儿的手伸过来,在他萎缩的肩背肌肉上揉:“动不了吗?”
又摸他的喉咙,“嗓子也不好用?”
没有回应。
许锥儿从他身上下去,一点多的都没想,径直去拽他的裤带,大爷没表示,也许是表示不了,等外裤脱下来扔到一边,许锥儿才猛然想起,自己眼下是个女的,是刚过门的“黄花闺女”
,他这样……
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动不动,怕自己露了馅,黑黢黢的,他和那个人对视,也不知道人家看没看他,慌慌张张的,他赶紧把被给他盖上,掖一掖,叫他快睡。
大概是出了力气,这回一躺下就睡着了,蒙蒙的,他做了个浅梦,梦里有爹、山腰上的小屋、无人的荒径,抬头看,天上下着雨,雨落到地上积成河,哗啦啦,从面前流去,水越涨越高,把衣裤都打湿了,裤子缠着腿,不舒服——
“嗯……”
他揉了揉眼,醒过来,腿底下又湿又热,像是打翻了一碗温水,他掀开被子往下摸,褥子透了,湿漉漉一直摸到大爷被窝里,那边湿得更厉害,摸来摸去,水是从裤裆里来的。
“你咋……尿炕了?”
许锥儿把手在褥子上揩揩,爬起来去点蜡,点着了举回来放在床格子上,一颤一颤的烛光里,大爷闭着眼,看得出,两颊咬得死紧。
他瘫得……连尿都管不住了?还是逞强憋着,一直不肯叫自己?许锥儿打心眼儿里可怜这个人,可怜他的病,和他徒劳的自尊。
怪不得,他挽起袖子,他前头那两个女人一个上吊一个偷汉,她们是让他吓着了,没指望了。
“没事儿,换床被褥就好了,”
许锥儿说,抓起大爷骨瘦如柴的两只手,手掌宽大,曾经一定是厚实有力的,“下次有尿,你叫俺,叫俺锥儿就……”
话到这儿,他改了口,“叫俺丫儿就行。”
说着,他转个身,把大爷往背上拽,一片单薄的胸膛贴上他窄小的脊梁,他吃力地把人朝床下拖,咬牙使劲儿,没注意他男人从背后投来的惊诧目光。
他把他安顿在椅子上,然后到大柜里去翻,褥子被子都有,还有几件新做的亵衣,他手脚麻利,重新铺好了床,搭着手巾到椅子边,抿了抿嘴,跪下来。
“俺……”
他有些脸红,揪着大爷亵裤的裤腰往下扒,“俺给你擦擦……”
后半句声音小得听不见,只有湿裤子从皮肤上擦过的窸窣声,两条麻杆似的腿,腿中间一坨软呼呼的大东西,许锥儿的脸更红了,同样是男人,可拿手巾在那上头擦拭的触感还是羞臊人。
这扭捏的样子,兴许大爷能看见,他不想让他看,就装着用手背揩汗,躲开脸。
只稍稍一偏头,他就在大爷胯骨斜后侧看见一小块疮疤:“哎?”
他伸手去摸,结果不是一块,从大腿到屁股,再到脊背,大大小小,全是沤出来的褥疮。
“怎么会……”
他心惊之下一抬头,和大爷四目相对了,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他家里人怎么能让他烂成这样。
“晚上没人管你吗,啊?你翻身、撒尿都没人管吗?”
他凶巴巴的,眼睛却有点湿,纯是出于对一个瘫子的怜悯,他一跺脚,站起来,“她们不管,俺管你!”
他把他擦干净,背回去,小心翼翼放到床上,让他脸朝下,用自己的口水一点点给他清背上的疮,边清,零星的眼泪打下来,打在那片溃烂红肿的背上,很轻,可僵硬的皮肉还是微微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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