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似被塞进了什么,周韫一怔。
急忙的脚步响起,周韫都未手中是何物,匆匆塞进腰间的香囊中,她倏地回头,就见圣上掀开帘子,狼狈地出现在殿内,他手中捧着一把桃花。
珍贵妃也见他,眸中却甚是平静,丝毫没有白日里的怨怼。
她视线渐渐下移,待见他手中一把桃枝,忽地一怔,她似想说些什么,却是无声。
圣上手中的桃花,刹那间落了一地。
他快步走过,将贵妃搂在怀里,慌乱地说
“阿悦,阿悦,你别吓朕”
珍贵妃被他搂在怀中,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的慌乱,她鼻尖泛着酸涩。
圣上动作忽然僵住,因为他听见怀里人艰难虚弱地说了一句
“皇上臣妾进宫陪您、数十年臣妾、不悔”
“只是臣妾倦了”
她曾心心念念皆是他,进宫那时,她满心欢喜,如何会悔
可是
她好累啊。
她无力地仰着头,渐渐阖上眸子,泪珠顺着眼角滑下。
泪珠砸在圣上的手背上,不痛不痒,可却似狠狠砸在他心上,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周韫惊恐地着珍贵妃双手无力垂下,耷拉在床沿。
她脑子嗡嗡地摇头,无神地喃呢着
“姑姑”
榻上素来待她温柔的女子却一字不答,周韫颤颤地伸手去试榻上女子的呼吸,只刹那间,她倏地崩溃扑在贵妃身上
“姑姑”
一声凄惨,传出殿外,茯苓倏地转身推开门,遥遥见主子安宁地躺在榻上,就似平时睡着了一样。
茯苓顿时觉双腿如缚千金,如何也抬不起,她紧紧闭上眼,倏地砰一声跪地。
这一跪,满殿皆跪。
哭声从雎椒殿传出,渐渐传遍满宫,宫人从雎椒殿沿着红红的长墙甬道,一直跪到了宫门口。
庆丰三十三年,二月初三,珍贵妃殁。
白绫挂满宫中,满宫悲恸。
贵妃病逝的消息传进郭城时,早过了三日。
傅昀彼时正在房中和裴时谈话,小德子刚将消息报上来,他手中的杯盏顿时碎了一地。
裴时立即噤声,眸色稍暗地向他。
贵妃病逝,贤王傅昀为何如此失态
傅昀失态地站起身,许久,他才堪堪地出声,眼底殷红
“什么时候的事”
小德子紧紧低着头“三日前。”
裴时起身,躬身拱手“殿下节哀。”
傅昀根本没搭理裴时,他紧紧闭上眼,哑声说
“传消息回京,本王要请旨回京”
裴时立即拧眉,念在和周韫曾经的情谊上,提了一句“殿下,郭城事尚未了,圣上未必会许殿下回京。”
小德子也迟疑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