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陛下的意思,我去宰相府看了,在别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等到了秦王白天呆过的元宝居时,见到了吕家长子吕迟,不知何故正在外面,我本想将他掳来询问一番,”
黑衣人正说到这一句,原本似乎对这件事情毫无所感的褚清忽然回头,抬手一掌打在了黑衣人的脸上,力道大的将他打得后退了两步。
黑衣人不明所以,却也立刻半跪下来请罪。
褚清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声音阵阵发冷,竟是透出杀意,“阿迟也是你动得的?”
“属下知罪。”
黑衣人紧紧地低着头。
“褚瑜那边呢,”
褚清问。
“秦王周身暗卫严密,无法近身查探,只知他宿在驿站,入夜便未曾出过房门。”
晋国面临的情势虽然危机,然而当政者更不愿意看到的是秦王褚瑜势力的壮大。
这皇位本就是他们从褚瑜父亲手上抢过来的,此时自然时时防备着褚瑜夺权。
褚瑜一天不死,这层隐忧便一天不去,适中萦绕在皇帝与褚清这父子两人的心中。
如今战事已经将将平息,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适合斩草除根?褚清的目光落在那跳动的纤弱火光上,心下有了定数。
驿站。
褚瑜的房间烛光未熄,他换了衣服,白天从吕迟那里穿回来的那件被随意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这等布料,不知一年能织出几块来?”
一旁拿惯了刀的副将李勋捡起那件衣服,只觉得滑不溜秋如同一尾要逃走的小鱼,细润绵滑,穿在身上不知有多舒服。
“这晋国上下的王公贵族,一个个不知人间疾苦,外头打仗打成了那样,他们里头倒好,花园假山的仿着,却都不知江南都早已失了这样的景致,”
李勋语带嘲讽。
褚瑜翻动着手上的书册,随口接了一句,“吕家的长子也不过十六岁,又是从小娇惯着的,没得比。”
他话音一落,自己也愣住,全不懂自己怎么开口给那色眯眯的小东西说起话来。
李勋不以为然,“这等养尊处优的,定是肥头满脸的颐指气使的倒灶样。”
褚瑜跟着李勋的话回想起白天时候见到的吕迟,脸上露出些好笑的意思,他心道,颐指气使倒是有,肥头满脸这词就差的远了些。
吕家大少爷那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万分惹人爱说的过去,哪里有一点儿肥头满脸的难看样?更别说全身的肉同嫩豆腐一般,一碰就哇哇叫也是有些趣味。
李勋见褚瑜没说话,脸上反而隐约带着些笑意,只觉得奇了,他又不明说,只拎起手上的衣服,问,“这件衣服可要属下为您扔了?”
“扔了做什么,”
褚瑜终于开口,“过两日宫宴上准保还能遇上,到时候将衣服还回去。”
李勋在心里暗道,什么宫宴?说的好听罢了,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作者有话要说: 褚清:我的阿迟小宝贝儿。
褚瑜:滚。
第七章
太阳初升,被斑驳的树影遮着,只两三点稀稀落落的缀在御书房的地上,驱不散里头的阴郁。
皇帝坐不住,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不歇,直到外头太监尖细的通传声进了他的耳朵。
“二皇子,到。”
皇帝的主心骨仿佛一下给捡回来了,他支愣起原本略显颓丧的肩头,目光焦虑的看着褚清缓步从外室进来。
“朕还是不放心吕家,特别是吕家长子那边。”
皇帝道,“那一日褚瑜为何到了他的房里,如今探子回报他又长久不愿意出门,此中难免没有古怪。”
皇帝的皇位是用计谋夺来的,这会儿最怕的就是给人用计谋给夺回去,是以事事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疏忽。
褚清将皇帝扶到上座,开口时语气舒缓,“父皇多虑了,吕迟那孩子的心性哪里能与褚瑜有牵扯,不过事情没有绝对,一会儿我亲自出宫去吕家看看,也能探一探究竟。”
探一探阿迟究竟为何几天不愿意出门,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惹了他的不高兴?想到吕迟,褚清眼里多了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