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雒城城下,如今是站得密密麻麻,只不过却没有一名士兵,全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百姓,这是武安民这几日中从附近乡县城镇内紧急召集与招来的。
招来的话术也很简单:雒城大势已去,若强攻,城破只是旦夕之间,但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齐皇帝不想再有杀戮,只要你们能劝住你们的男人,儿子,父亲,兄弟不再抵抗,开门投降,不但保证他们没有一点事情,还按照级别和投降的时间,给予一笔很是丰厚的抚恤金。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这三乡五县的人,全是携家带口,来到这里,希望能劝动亲人回家团聚。
“这能有用么?”
马超看着这有些壮观的场面,到处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当然也有得知亲人已经不在,直接哭倒在地的可怜之人。
对于那些没能找到亲人,或确定亲人已经阵亡在这场战争之中的人,武安民也是毫不吝啬,给予了一笔抚恤金,让他们好好继续生活。
武安民耸了耸肩道:“第一天自然不会有什么用,我们缺的是一个契机,一个开口,现在的雒城,就像是一条被大坝拦住的河道,看似水流缓慢,波澜不惊,其实只要在其上点开一个小小的口子,立刻就会形成滔天之浪,一发不可收拾。
安心等着吧,那一天会来的。”
接下来的三天,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虽然时不时就有几名士兵翻出墙头,投靠齐军,可大局却是没有半点改变。
一直到了第四天的凌晨,雒城的大门忽然洞开,一支五百人的部队轰然出城,宣布投降。
睡梦中的武安民得知此事,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他那日日夜夜都不愿离开的床铺上跳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成了!
雒城五日之内,必破!”
武安民边说,就一边朝着接待降兵的方向赶去,根本没有顾得上梳洗和整理衣装。
以至于全面见到那五百人的时候,两只脚穿着不一样的靴子,身上穿着的则是一件皱巴巴的睡衣,过胸的长发更是胡乱的披散着,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看到武安民的眼角,仍旧有几颗眼屎。
武安民全然不顾自己当前的形象,而是直接一个九十度的大礼,感激道:“这一礼,是感谢将军率众来投,并为你带来的这五百军士,为他们上千家眷,为我可能丧生在攻城战中的兄弟们,发自内心的向你表示感谢。”
那带头的将军看起来四十余岁,按理说正直壮年。
可他双目中却满是疲惫,身姿苟且,面色上唯唯诺诺,没有半点中年人,尤其是一名将领该有的英姿勃发与自信。
此刻见武安民行次大礼,他如何敢受,可又不敢贸然扶起,只得在武安民行完礼直起身后,匆匆跪下,将头埋在地上道:“罪将张松,早知陛下圣驾在此,却姗姗来迟,实在是天大罪过,求陛下降罪!”
武安民看着这个将刘备引入西川的张松,不由得感慨或许什么人做什么事,都是命中注定。
哪怕轮回千百遍,会造成事情有些不同,有些区别,可最后却仍是殊途同归。
他引刘备入川,如今,又是他将自己引入雒城,彻底终结掉刘氏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