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抽的什么风。”
江怀雪摁了摁额头,由裴书锦扶着站了起来,摇头道:“梁川这个人看着纨绔,却也是个胸有沟壑的人,从小娇惯长大,对什么都是势在必得。
你这段日子就暂且住在这里吧,无事不要与他单独相见。”
裴书锦想到这些日子都要与江怀雪共处一室,也觉得不是个办法,这比梁川还让他头疼,但眼下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先暂且在这里避避风头。
范榆田和蔡瑞这些日子在裴书锦原本的配方上改良了熏药和浴药,睡前江怀雪在随从伺候下去泡药汤,裴书锦正好也能躲个清净。
江怀雪屋子东窗正好对着不远处的一片桂花林,裴书锦推开窗户,天色已晚,山坡上只余一片漆黑树影,但是寒凉夜风仍是送来一阵甘甜清香,沁人心脾。
裴书锦便在窗前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江怀雪从身后叫他:“干什么呢?”
裴书锦这才反应过来,叹道:“你这里的桂花开得正好,临窗便有桂香月影,当真是美不胜收。”
江怀雪自是也闻到了窗外香气,思忖道:“蓬莱别院是在前朝遗贵私宅上扩建的,前年才建好,我也并不常来,如今倒是在此常住,什么景致却也看不见了。”
“也不急于一时。”
裴书锦扶江怀雪到床边,安慰他道:“年年岁岁花相似,明年再来看就好了。”
江怀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床头,有些困倦道:“别吹冷风了,关了窗快睡吧。”
裴书锦跑去关了窗子,又把熏药放进香炉里点燃,这次药香所用原材比他炮制时品质上乘许多,刚一点燃气香上行,芳香开郁之效更佳。
裴书锦回头看了江怀雪一眼,他穿一身杏色蚕丝里衣,浅表一层将珍禽淡色羽毛以金银丝线交错织就,灯火照映下动作间如细碎日光洒落水面,当真是波光粼粼,民间称之为“金鳞羽浪”
。
这种手艺当世只有一门传人,丝织过程极其复杂考究,哪怕是一方手帕都要耗时月余,故而轻易不会动工,但也受到了王公贵族争相追捧,能得一身便可炫耀数年,后宫更是只有最得宠的妃子才能得一条“金鳞羽浪”
的披帛。
裴书锦暗叹一声真是穷奢极欲,睡觉穿的里衣偏要这么讲究,这不是锦衣夜行吗,又没有人看,真是暴殄天物。
话虽是这么说,他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灯火阑珊处,江怀雪慵懒侧躺着,眉眼低垂,肤白胜雪,这一身衣服在他身上确实有些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的意味。
裴书锦不由自主地失神了许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裴书锦诧异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哪怕江怀雪看不见,可他平日里是断无可能做这种盯着别人不放的失礼之事的。
“发什么愣,药香点上了就快过来。”
江怀雪突然开口,裴书锦愣了一下,随即道:“嗯……你、你先睡吧,我先在这边坐一会……”
“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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