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睡了一个晚上加一整个白日。
苏茉此时半躺在干草上,身边是被襁褓包着的小小孩子,小脸皱巴巴的,头左右摆动,嘴巴啾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苏茉知道,孩子这是饿了,可她现在没有奶水
苏茉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望着眼前家徒四壁的家。
狭小的茅草屋里,打扫得很干净,角落里摆着破旧的一张四脚木桌子,一脚缺了一半,用几块瓦片叠起支撑着,桌上一只旧篮子里有两个粗竹做的碗,一双竹子削的筷子,不管是碗还是筷子,表面都磨得很光滑。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家是真真正正的干净,干净得很穷。
苏茉突然想到什么,把孩子放在干草上,在身后干草下扒出一个袋子,袋子不大,里面分装着白的和黄的两种颜色的细粉,那是原主担心自己没有奶水备下,白的是原主在稻田里捡的零散稻穗,去壳后一点一点研磨出来的米面,只有一大把的样子,黄的是玉米面,也是原主地里捡的玉米,细细磨出来的。
苏茉想着孩子不能饿着,得先给孩子煮点米面水,便撑着身子起身,轻缓地打开茅屋的门,她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门就倒了。
原主以往做吃的都是在屋外,一是小屋施展不开,二是怕不小心飘了火星子把茅屋燃了。
所以屋外用作做吃食的火塘在几丈之外,三个差不多大的石头搭建的火塘堪堪够放一个陶罐。
火塘里的柴火燃尽了,白灰里尚有余温,陶罐里散发出鸡肉的味道。
风微微地吹着,苏茉撇了撇头,刚好看到山包下远处往这边移动的黑点,黑点移动得很快,渐渐地变大,在暗暗的天色下显出个人影来。
苏茉知道,那是原主的母亲梅花。
那个刀子嘴豆腐心,一边骂着原主,一边冒着被丈夫责难,也要为被赶出家门的女儿在生产时撑起一片天的妇人,此时手臂上挎着个篮子,脚步匆匆地往这个在村子外的小山包上独立的茅草屋走来。
原主与母亲梅花之间,互相心疼,可母亲总是会多做一些,会多一些包容。
哪怕女儿未成婚就怀了身孕还不知道孩子爹是谁,在女儿被丈夫丢在门外不让进门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止,女儿做错了,她说不了什么。
在女儿毅然决然离家,独自住到这个被已故孤寡老人留下的破旧小茅屋里坚持要生下孩子的时候,她也狠下心打过骂过,想着打死算了,也不要给家里丢脸。
可她始终心软了,求了村子会接生的婶子到日子了给女儿接生。
孩子生了还要在村里人指指点点下一天两趟的给女儿和外孙送吃的、用的。
苏茉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仰头将眼泪逼回去,她似乎不只拥有原主的记忆,还继承了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