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盏桌屏了,我家少东家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到的。
只是年礼得凑个双,单个实在不好听。”
好吧,这作品不是别人的,是姜桃在庵堂里的时候绣出来拖主持师太义卖,筹集善款捐给慈幼局的。
没想到时隔经年,姜桃会在这样的情况再次看见自己的作品。
这叫怎么回事?让她给自己当枪手?姜桃秀气的眉头又蹙上了。
姜桃还是摇头,没再和掌柜的攀扯,只说让掌柜的另请高明,接着便出了绣庄,去了街上。
身上还剩一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置办一些吃食年后却还是够的。
姜桃去买了一些米面、几块油饼并一筐子鸡蛋,还剩下一些银钱虽然也可以买一些肉,但是原身的父母才走了没多久,她和两个弟弟都吃不得荤腥,便就此作罢,另外去买了一刀成色不错的纸,留着给姜杨写字用。
买完了东西,姜桃两手满满当当地去城门口找姜杨汇合。
隔着远远的,姜桃就看到姜杨纤瘦挺拔的背影。
她刚想出声唤他,就看到几个也做书生打扮的少年朝着姜杨过去了。
以为是姜杨的同窗找他说话,姜桃就并未上前,停下了脚步。
那几个少年书生穿着不凡,为首的那个青衣书生更是在这大冷天的打着折扇,颇为讲究。
“哟,这不是我们来年预定的案首?怎么这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倒是在这城门口喝风?”
青衣少年带着调笑嘲弄的一番话,惹得其他几个少年也跟着笑起来。
他身后的人道:“子玉兄快别调笑姜贤弟了,这谁不知道他爹娘叫他姐姐克死了,来年不能下场。
什么案首,最晚也得等三年呢。”
青衣书生做恍然状,纸扇一合,抵着脑袋道:“贤弟提醒的是,我竟把这事儿忘了。
可惜啊可惜,可惜姜贤弟,被咱们老师日常称赞的这么一个神童,到手的功名就这么飞走了。”
几人放声谈笑,姜桃听了都快气炸了,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却像狗嘴里吐出来似的!
听听这话里的酸味,一听就是日常在学堂里比姜杨处处比下去,存心和他过不去。
不过姜杨也不是个面团性子,怎么被人这么说了还不怼回去?
姜桃气呼呼地往前走,想着回头得好好和姜杨说说,怎么能在她面前就那么凶,在外面却这样被人欺负?
她不过刚走了两步,背对着他的姜杨淡淡然地开口道:“我是来给书斋送抄写的书,等年后就把银钱还你。”
那青衣书生嗤笑道:“可怜好好的一个神童案首,就这么被姐姐拖累了,爹娘没了,自己三年不能科考不说,还得在我这处借银钱。
唉,我说你也别太有心里负担,不过区区二两银子,我平日里看到可怜的乞丐随手也都给那么多。
你慢慢还,不急。”
他身后人跟着嘲弄道:“子玉兄真是大方,不过要我说,谁家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给人抄书的活计,费时费力地抄一本不过赚个半钱银子,几时才能还上?半个月?一个月?那自己的书还读不读了?哦,我忘了姜贤弟来年不用下场,大把时间做这些。”
听到这些话,姜桃突然不敢上前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姜杨第一次去破庙看她的时候,会买得起那么一大包东西了。
而姜杨垂着的双手紧紧握拳,背脊僵硬地挺直,显然是因为借了对方的银钱落于下乘,才不得不强忍怒气。
姜桃喉头发堵,收起了继续靠近的脚步。
前头她询问过姜杨好几次银钱的事,姜杨都对她绝口不提,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银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