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说起你这玉簪,好看是好看,可明日笄礼上我已经有一支玉簪了!”
我指了指头上那支雕刻更为精美的玉簪,“你瞧——它上面雕琢的是牡丹花,好像比你的芙蕖开得更妍丽哦!”
曹植瞟了一眼,便别过脸去:“所以你更爱牡丹么?”
我咯咯直笑,伸手便拔了头上那支发簪,随手一掷,掷到妆台旮旯处。
接着又将手里那支青莲玉簪的簪帽合紧,放在曹植手心,然后在妆台前挺直腰板,天真烂漫地笑道:
“当然不。
芙蕖也是我的最爱,既是你送的,便请你亲自为我戴上吧!”
曹植轻笑了一声,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快些嘛,发髻都要散啦!”
“好——”
……
“对了,二哥送你的那把剑,叫什么名来着?”
“青霜喽,刚好跟我的绿影马儿相配。”
“‘汉帝相传以秦王子婴所奉白玉玺、高祖斩白蛇剑。
剑上有七彩珠、九华玉以为饰,杂厕五色琉璃为剑匣。
剑在室中,光景犹照于外,与挺剑不殊。
十二年一加磨莹,刃上常若霜雪。
开匣拔鞘,辄有风气,光彩照人’,崔妹妹,这帝王剑之名,只怕你承受不起。”
“那有什么,剑是子桓哥铸的,他承受得起就好了。”
“可你想过没有,你这剑名还犯了府中名讳。”
“什么名讳?”
话刚出口,我便想起曹丕发妻任霜。
可一想到避讳之事我就烦闷,偏听不进曹植的劝诫。
“哎呀,我最讨厌就是避讳了,好生无趣!
平日我读书,常常见有古贤经典,因讳帝名便有意改篡,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那倘有一天,你写字时遇到令叔之名呢?”
曹植的话让我陷入沉默,可我只急着看新玉簪戴上的模样,根本不对此上心。
“好啦好啦,你还戴不戴啊!”
曹植只好作罢,拈起玉簪继续替我簪发。
红烛已经快烧尽,柔和的烛光下,曹植小心翼翼地为我簪上那支青莲玉簪,生怕戳到我的头皮。
我在镜前看得呆住了,在那模糊的铜镜里,我望见了两张模糊而稚嫩的脸庞,恰在这时,他也抬起头来,我们便在镜中直直对视——
窗外日光微煦,光影照着我们的身躯,黑暗都被挡在了身后,恍若置身梦境。
我走神至此,却始终不知眼前人,那时可曾为此番情境动容半分……
过了良久,他忽然奇怪道:“阿缨,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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