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杨丛义感觉眼前的就是海,放眼远望,水的尽头便是天边,水天之间辽阔,空远,而他就像飘在水中的一片浮萍,渺小到几乎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种震撼,让他心里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水里有鱼篓。”
刘三的话语让杨丛义回过神来,他赶紧低头看看陆地,再回头看看满眼的芦苇,这才从忧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看到刘三已经把鱼篓从水里提了上来,便上前看鱼篓里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丢的,还是故意放在水中的。
鱼篓中有鱼,还不少。
杨丛义道,“这是李狗蛋放的?”
刘三道,“不知道,我估计是,藏的这么紧,有些像他。”
听着他跟李狗蛋不陌生,杨丛义好奇道,“你跟他很熟?”
刘三道,“小时候很熟,经常一起在水边完,在芦苇丛里钻洞就是他先开始的。
长大后就见的少了,他天天打渔,我就进了衙门混日子。”
杨丛义又道,“那你跟李狗蛋他娘应该熟悉吧,怎么我们今天去她很生气。”
刘三道,“还不是因为我在衙门做事,他们觉得我丢人。”
杨丛义惊道,“在衙门做事丢什么人?”
刘三听到这话,几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耳朵,也惊讶的问道,“只有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或者地痞流氓才会到衙门混口饭吃,说自己在衙门做事,难道不够丢人吗?”
杨丛义这才猛然惊觉,原来古代衙役之类的,就跟城管一样,没有国家编制,都是给当官的打下手、跑腿的,难怪陈知县说让他做捕头就做捕头,衙门里除了当官的,剩下的全是临时工。
虽然现在才明白,但他也不好说自己先前不知道,便辩解道,“这有什么丢人,都是混饭吃,他打渔是做事,你在衙门做事,就不是做事了?做的事情不一样,但目的一样啊,都是糊口,活着。
你说是吧?”
刘三听着点头道,“杨捕头说的有道理啊,我是没事做,才到衙门来,我这确实是在做事啊,靠双手双脚吃饭,不丢人,对,不丢人。”
能不能说服别人,不知道,至少他现在说服了他自己。
一直以来,只有在衙门里他才敢抬起头说话,因为大家都一样,一旦出了衙门,他头不敢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回到家也是一样。
杨丛义看着鱼篓中的鱼,都不怎么大,却也不小,一尺来长吧,有四五条。
鱼篓的缝隙太大了,装不住小鱼,只见水里的小鱼从鱼篓中游进游出,自由自在。
刘三把刚刚放入水中的鱼篓提上芦苇丛,说道,“我看看有几条鱼,能卖几文钱。”
杨丛义急忙阻拦道,“别把鱼给人弄死了,死鱼不好卖,赶紧放水里。”
刘三边数鱼边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死,这鱼命长着呢。
呦,不少啊,六条大鱼,能卖六七百文钱呢。”
杨丛义听他这么一说,便也凑过去看看,只见鱼在篓里活蹦乱跳的,不像在水里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看到除了鱼,鱼篓中还有不少爬不出去的螃蟹和吓,便问道,“这螃蟹和虾能卖多少钱?”
刘三道,“这东西吃起来麻烦,又不填肚子,买的人不多吧。”
杨丛义想想也是,吃螃蟹和虾,要的是有闲钱,又有闲情逸志,普通人哪能享用?
坐在软绵绵的芦苇上,感觉很舒服,坐着舒服就想躺着。
杨丛义静静地躺着,望着白云,听着水边声,闻着芦苇和泥土的气息,整个人连心都静下来了,这一刻是安宁的,无忧无虑的清净与安宁,飘飘然,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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