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独身一人,没什么事情可安排,收拾了行李后,他去找了郭青,顺便把五十两金子送过去,顺便道个别,这次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的熟人不多,郭青算一个。
杨丛义一大早来到衙门前,就见众捕快已经聚集,等待出发。
众人见杨丛义赶到,便都聚拢上来,“杨哥,就等你了。”
杨丛义与他们并不熟,认识的人一巴掌就能数清。
面对这么热情的兄弟,他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大家都到了吧。”
众人纷纷道,“到了。”
杨丛义从怀中掏出名册,开始点名,“高虎、邱平、李二牛、李湖生、张彪......”
点过一遍名字,二十五人一个不少,杨丛义便不再多话,宣布启程出发。
一行二十六人,其中许多人还没有出过太湖县,去怀宁也属第一次,他们兴致高昂,一路说说笑笑,并不把任务放在心上,似乎以为只是出去游玩。
杨丛义则默不作声,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东去怀宁的路,杨丛义不知道,但自有去过的人带路。
其实也不用专人带路,太湖县至怀宁自古便有官道,沿用至今,只此一条,东出县城便是。
众人一路步行,并不急着赶去怀宁,知县大人只告诉他们出发时间,却没有告诉他们要到达的日期,因此他们一行走的很随意,就像一同出来春游踏青。
杨丛义已经大致知道这次任务是怎么回事,职责所在,他更不着急赶路。
他们没有马匹代步,晚到也在情理之中,若上面追究责罚,也有合理的解释。
自靖康之难以后,宋朝在北方的马场全部落入金国手中,几乎断绝了军马来源,此后十几年宋金战争不断,军马不足只得收购民间马匹充数,以致后来民间的马匹越来越少,普通人家就算养得起马,也不敢骑出去,一旦被官府看到,便会被强行买去充作军马。
马并不好养,朝廷南迁之后也尝试过重建马场,但南方多山地,雨水多,到处是河流湖泊,遍地是水,根本不适合养马,养出来的马也不能跟北方马相比,但又不得不养。
绍兴和议之前北方严禁向宋朝出售马匹,虽有人私下贩卖,但数量稀少,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宋金和议之后,北方不再禁止向宋朝出售马匹,但他们高价卖过来的却永远是次马,即便如此,宋朝还是马匹奇缺,民间更是稀少。
太湖县属安庆军,有驻军的地方,更不会有民马,除了士绅豪门,不管谁家的马匹都留不住。
官府衙门自然也不会多养马匹,特别是像太湖县这样的僻远之地,衙门里也只有几匹马,只在特殊的时候使用,平常外出办事的衙役捕快都只能靠两条腿。
太湖县离怀宁最近,即便是步行,他们也会比另外几个县的人先到。
追捕逃犯肯定是追到为止,先到便要先受累,不会因为来得早,就能提前撤退。
这帮时常偷奸耍滑懒散惯了的混子,自然不会自找苦吃。
一路上他们慢慢吞吞,行似蜗牛,不是累了要休息,便是渴了要喝水,借口多多,目的只有一个,晚到一天,便少受一天苦。
杨丛义对此并无不满,让人涉险怎能不让人偷懒,因此便顺水推舟,他们想休息便休息,半天只走二十里也没关系,只要到了就行,反正也只是当饵做戏,早到晚到结果都是一样。
除了杨丛义,众人丝毫感觉不到此行潜藏的危险。
在他们看来,这次为十几个逃犯出动的捕快少说也会有两百人,两百人会抓不住几十个?何况在怀宁还有驻军,说是不能派兵,但悄悄调派百十人追捕逃犯,谁又知道,又能如何?他们可能就是去凑人数、充场面,协助守路口,盘问过路行人,跟平常的任务并无区别。
他们就这么一路轻轻松松、慢慢悠悠走着,三百多里的路程硬是走了整整五天,直到第五天下午傍晚时分才赶到怀宁衙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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