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干裂的土地和枯死横在路边的树木比比皆是,举目环视,他竟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气息。
木桑白心惊不已,叹道,“这里是……”
“荆州,三年大旱之下的荆州。”
余四娘边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随口解释道。
寸草不生,赤地千里。
原来描绘的便是眼前这副景象。
阳光太过炙热,三尾机警的窜进了木桑白的胸口,不一会儿又热的吐着舌头窜到他的头顶,燥热的天气容易滋生愤怒,哪怕是小动物也不例外,三尾烦躁的拉扯着木桑白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叫唤着,似乎是在催促着木桑白赶紧离开这里。
马上就到午时了,余四娘担心余修,便对木桑白提议道,“你帮我寻到了三叶蛙,我也依言带你出了山谷,从这边下山,然后沿着那条道路直走,遇到岔路口就往左走,只需三日,你便可离开荆州了。”
木桑白闻言,顿时觉得脑袋发晕,如此大的太阳,又身处此等荒凉之地,无水无食物,别说三日,恐怕一日他都挺不过去啊。
联想到自己晕倒在路边,三五日都无人发觉,然后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为这片干枯的土地献上自己的血肉,等山庄中的人找到他的时候恐怕自己就剩下一堆白骨了吧。
木桑白因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冷颤,不行,他绝对不能就此离开,况且,况且——木桑白偷偷看了眼余四娘,暗暗下决心,况且这个姑娘挺好的,他不能让她在这里受苦。
“这里已经是一个死城了,余姑娘难道没想过离开这里?”
木桑白问道,凭借余姑娘的功夫,离开这里并不困难。
余四娘摇头,“还不到时候,也没有离开的理由。”
她还没有那个足够的能力保护修儿,除非她的魅影心诀练到第十层,不然她还不能离开这里。
一片荒芜的死寂,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保命的屏障呢。
木桑白咬牙,不死心说道,“如果我说我想带姑娘离开这里,离开荆州呢?”
闻言余四娘回头看向木桑白,半晌没说出话来。
说实话,听到木桑白信誓旦旦的这些话,余四娘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悸动的,不是因为情爱的欢喜,而是因为这份难得的恩义。
世人多自私,夸夸其谈的,心口不一的,虚伪作态的,比比皆是,可真正能够舍己为人的却是万里都未必能挑出一个来。
二十年的时间里,前十五年余四娘经历大风大浪,后五年,经历平淡无波,见过的人,看过的事,数不胜数,不说能慧眼识人,但至少能分辨对方眼中的真伪。
木桑白的眼睛很干净,不是心智未开的懵懂,而是还未来得及沾染世俗的晶莹,就像是刚从地底下沁透出的泉水,还未被江河的杂质侵入,还未被林间的野兽污染,它干干净净,清澈见底。
这个人,定是生活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
不知过了多久,余四娘嫣然一笑,宛若秋水,她说,“多谢,但是我不需要。”
……
余修表示自己很生气,那个大饼早就被他啃完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一天,饿得他胃都开始痉挛抽搐了。
本以为余小四那个笨女人定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毕竟以往都是这样,所以余修难得的坐在门口等她回来,却不想等到了天黑也没见到她的身影,他又是气愤又是担心。
气愤的是余小四那个笨女人长得又丑还心软,明明知道余顺生不是个好东西,却还将剩下的食物给他吃,害的自己又要去冒险找吃的。
担心的是余小四毕竟是他相依为命的娘亲,虽然这个娘亲很失职,甚至有时候还要他这个儿子去照顾她,但谁让他是从她肚子里千辛万苦爬出来的呢,所以如果余小四出事了他一定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