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棠才明白老夫人先前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怕早就有了主意,叫她提前学着,到汾阳之后不用手忙脚乱受人牵制。
可她不想做一个妾室,世家大族的妾室从某些方面来说,连一个有身份的丫鬟都不如。
就好比是小姨,又好比是秦姨娘,就算受尽了宠爱又如何,只要主子不高兴了,随随便便就能够找个由头处置。
而所谓的正妻,糊涂如郝氏,老夫人虽然不喜,可也随时维护她的面子。
二者悬殊,可谓天差地别。
沈棠不愿如此,也不想去汾阳。
若是留在盛京的话,只要陆持不在,她从伯恩王府逃走的几率很大。
最是不济的,像老夫人说,那怕是嫁给贩夫走卒,她也是情愿的。
她的心思瞬间活泛起来,心上像是装着上百只蹦跳的兔子,一下一下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去,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喉咙有些干,沈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小心地问“老夫人,我能不去汾阳吗”
老夫人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沈棠却拒绝了。
持哥儿眼神眯起,她垂着嘴角沉声问着“你不愿意跟着持哥儿”
“不愿意。”
沈棠的声音细小轻微,在空旷的屋子里仍旧能被听得清清楚楚,藏着不会更改的坚定。
她从榻上起来,直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沈棠自知身份卑微,幸得老夫人庇佑,得以在王府中安然度过这么多年。
世子爷好心怜惜我,我亦将他视为兄长,之间绝无男女之情。
我愿日后世子爷寻得一位”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锦靴,玄色的背面上绣着竹纹,沈棠面色一白,浑身如同坠入冰窖之中,所有的话全都噎在嗓子眼,再也说不出来。
而陆持像是没有注意到她,自顾自地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祖母,先前路过天香楼,带了些你喜欢的糕点,已经交给嬷嬷了,等会让人端上来。”
“大夫早上来把平安脉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要少用些点心,我是吃不了。”
老夫人伸手将沈棠扶起来,“棠姐儿先前被我叫过来,等会你们回去的时候,一同带回去吃吧。”
陆持眼尾上挑,看着站在一旁垂着头站着的女子,轻轻笑了一声,“倒也是,她最爱吃外面的东西,府里的厨子做的怎样好,都入不了她的口。”
他倒是头一次在旁人面前给沈棠难堪,沈棠晓得,他已经是怒极了。
你瞧瞧,她好不容易鼓足一次勇气要逃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现,她的气运还真的是糟糕透了。
老夫人现在总算是明白,原来两个人并不是两厢情愿,纯粹就是持哥儿自个剃头担子一头热。
毕竟沈棠也是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本就亏欠现在更不会勉强,出来打了个圆场,“德春院刚请了一个厨子,若是是吃不惯,不如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着。”
“那倒是好的。”
陆持应承地爽快。
这倒是将老夫人和沈棠都吃了一惊,不由抬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