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相府就在那里,你还怕宋家赖账”
许清似是被说动了,撇开催债不谈,和他推杯换盏,很是畅饮了一番。
宋孝纯丝毫不知,格栅门那头坐着宦官总管李勇,一笔一笔,将他说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因着官家身子骨愈发不好,不能久坐,除夕的宫宴只匆匆露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两句。
宫中不大办,朝臣自不能僭越,上头的人不敢热闹,下头的人有样学样,炮竹声稀稀拉拉,庙会莫名其妙停了两场,连带着街面上的人都少了一半。
因此这个年,京城显得分外冷清,映衬着萧瑟的冬景,竟隐约有股肃杀的气氛。
摄政王府,谢景明换上了那件雪青色暗纹的长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熨帖,罕见地对着照身大镜瞧了半天。
“如何”
他问许清。
“哪哪儿都合适,瞧这领口绣的竹叶暗纹,简直就像把刚摘下来的竹叶贴上去似的,顾娘子的手艺绝了,一就知道下了大工夫。”
许清绞尽脑汁想词儿,第十二遍说好。
谢景明浅浅一笑,提脚出了门。
许清抹一把汗,老天爷,总算放过他了,再问下去,他可真不知道咋夸喽。
一件衣服就让郎主高兴成这样,来用不了多久,王府就可以办喜事了
顾春和穿着杏红出毛边对襟长褙子,又喜庆又鲜亮,映得小脸粉扑扑的,显得神采奕奕。
谢景明却不大满意,“我给你的那件呢”
顾春和脸皮微微一红,穿上他做的那件,和他穿着一模一样走在外头,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大过年的,不好穿太素。”
她给自己找理由。
谢景明一眼就穿了她的心思,欺身上前,“换了去,不然我替你换也行。”
顾春和急急躲他的手,“丫鬟们都在外间候着,你安分些吧,咱们坐着好好说会话,不成吗”
正闹着,却听春燕隔着门帘禀报,“姑娘,门上来了一位姓杜的妇人,说有急事求见您。”
“请她去暖阁。”
顾春和一听就知道是杜倩奴,匆匆整了整衣服,如蒙大赦般从房间逃了出去。
谢景明慵懒地躺在暖炕上,一下一下抚着旁边的锦被。
李勇是官家的耳目,肯定把宋孝纯的话原封不动转给官家了,宋家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几乎有点挟百官威胁皇权的意思,官家这回应不会忍他。
官家把皇权得比什么都重,决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如果太子继承大统,朝政大权必定旁落,宋伋就会成为隐形的“太上皇”
,这显然是官家最不愿到的。
端官家怎么处置了。
杜倩奴来,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谢景明起身下炕,悄悄绕到隔间的屏风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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