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场旱灾,便要拖后国运三年发展。
国库空虚,对于地处强敌环绕的大夏来说,如同行走在独木桥上一般危险。
居安思危、天灾不可怕,众志成城下终能携手共度,可人祸有时却是力所不及,一旦国破家亡,上至朝中显贵,下至黎民百姓皆不得安生。
大夏立国前,曾历经七年战乱,万民生于水深火热的动乱年代。
寻常百姓更是饱受战火洗礼,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若非先祖有感于万民诉求,率领家将揭竿而起,直至打下大片江山,方始一方百姓得以安生。
夏景玉不求什么名垂青史,只图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夏国富民强。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只要皇侄的子嗣不是昏庸之辈,想来日后定能将他们此生未能达成的愿望一一实现。
寄望于未来,方始叔侄俩努力至今,他们只是迈出了最为艰难的第一步,只要持之以恒,将先祖遗训推行下去,不难还给天下百姓一个喜乐和平的繁荣时代。
如此宏伟的设想看似无稽之谈,但只要心中没放弃期待,终有一日定当实现。
夏家帝王从未忘本,也不曾忘记那些跟随先祖的开国功臣,只是为达初衷,免不得要拔去蛀虫,切下腐肉,先帝仁慈不忍抹杀那些功臣后代,可长此以往,仗着祖上功绩为祸乡里,岂不是舍本求存?颠覆立国之本?
夏景玉长叹一声,打从儿时起便被父皇淳淳教导夏家祖训,这是每一个夏家儿郎自出生起就要接受的洗礼。
可能坚持初衷不被世俗左右之辈少之又少,传到侄儿那辈,更是掀起如同九子夺嫡一般的腥风血雨。
罔顾先祖遗训,兄弟相争,若非父皇力排众议,皇帝之位还不定落到哪个狠心侄儿手里。
忆起三年内患,夏景玉被儿时阴影纠缠的噩梦连连,一想到曾被外戚担忧为老皇帝的继位人选,便要心惊胆战的疑心每个靠近身边的仆役。
食不下咽,睡不安寝,那三年如同步履薄冰的生活再不想在儿子身上重演。
他始终是先帝最为宠爱的么子,眼下夏家子嗣凋零,暗处仍有不知多少老臣寄望于正统,企图扯虎皮拉大旗,掀翻皇侄,为日益缩减的权利筹谋。
若非叔侄一心,怕是那些谗言足以让他们产生隔阂。
叔侄倘若反目,正中乱臣贼子的下怀。
为求切身利益,忠臣有时也会变为佞臣,谁也不敢保证日益壮大的权利不会策反人心,只有巩固皇权才能杜绝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嫌隙分割大夏。
夏景玉十七岁大婚,十载未出一子半女,所图不过是杜绝一切可趁之机。
为此皇侄也曾感叹忧伤,生在皇家,许多事皆身不由己。
后宫佳丽三千,能让他安眠之女能有几人?更合论与她鸾凤和鸣生下未来皇储了。
可小叔为保皇权牺牲至此,却不是他想看到的事。
年幼时的景玉那般玉雪聪明,时至今日,除了依旧不同他见外,再不复幼时的单纯贴心。
除了一如既往的支持新政,仿若他活着就是为了完成夏家祖训,不负先帝遗言。
若非在皇祖母面前尚显三分童趣,连他都不敢认这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景玉。
第二日清晨,刘魏之起早候在门外请安,冬日清晨的冷冽,非是夹袄可以抵挡。
接过仆役递来的大氅,刘魏之挥退一干小厮,如同青竹一般傲然挺立。
夏景玉做了一宿噩梦,醒来后浑浑噩噩的揉着额角呻吟。
若非双眼清明,谁能猜想这般姿容却是早已机警的自刘魏之一来便醒转之人?
挥退跪伏在踏前的小奴,夏景玉紧着单衣溜到窗前,瞄了眼刘魏之便爬回床上蒙头酣睡。
有这小顽固在外守着,夏景玉难得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早过了起身时辰,不禁莞尔的自嘲一声,起身准人觐见。
刘魏之在外冻了足足一个时辰,一进门就腹诽这混蛋王爷。
昨个吩咐请早觐见,这会又贪睡到这个时辰,若不是故意刁难还能是什么?可谁让他是王爷呢?自己区区一届臣子,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即便受了委屈也只能暗自忍耐……
脱下大氅递给仆役,刘魏之规规矩矩跪地见礼,直到景王摆手懒洋洋的道了句“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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