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擦干了头发出来,曹丕不知什么时候挪到那唯一的卧榻上,看样子已经熟睡了。
曹丕趴着睡的,被子只盖了身上一半,再往上敷了药裹了纱布,不能被压住。
刘协先是皱眉,后来忍了,绕过榻边加的炉子,坐到榻边看。
才上过药,曹丕那背上的纱布竟又透出血来。
刘协垂手看了一阵,到底有些内疚。
曹丕靠外侧睡了,他便爬到里头去,将被子裹了裹,睡去。
陆逊头低着,却把眼睛抬起看了好一会。
刘协睡着了,曹丕反把眼睛张开,仰头低声道:“都出去。”
有几个男孩闭着眼睛打盹,就陆逊一个想着事情清醒着,忙一个个拍了,都退出去。
刘协迷迷糊糊的,眼皮子抖抖睁开来:“曹丕?”
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弥漫在房间里,曹丕搓了两手亮晃晃的药酒,正抓着他的手腕揉捏。
刘协困极,含糊不清地说:“朕不要紧的,你怎不睡……”
曹丕道:“淤血不散疼的时间长,天天都要揉才好得快。”
刘协眯着眼睛问:“既如此心疼朕,做甚咬朕?”
曹丕扁扁嘴,有点委屈:“我错了,原该让着皇上,竟没忍住,以后不会的了。”
刘协满脸困惑:“朕要你让么?什么你原该让着朕?”
曹丕闭嘴不说话了。
刘协裹着舌头道:“你要揉就揉吧!
朕困了,不管你了。”
除了吃,对刘协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睡觉了,困起来脑子钝了不说,动都懒得动。
曹丕拉开他衣服擦肩上的淤青处,他连哼都没哼一下,兀自好睡。
曹丕擦了会,刘协舒服起来,扭扭身子,挨曹丕的手近些。
曹丕看他时,他又没醒。
曹丕嘴巴一咧,露出一颗虎牙笑呵呵地嘟哝:“皇上是条长了牙的龙吗?怎么不像呢……”
这一晚过后,曹丕也注意到陆逊了。
怎么注意不到呢?刘协一口一个陆逊,就没叫过其他人。
“陆逊,取那一简来!”
“陆逊,研墨。”
陆逊这样……陆逊那样……
陆逊长得又可爱,眼角微俏,斯文秀气。
开始曹丕只是斜着眼看陆逊跑进跑出,后头眼神就不大善良了,能放冷箭。
刘协还不自知,还在虐陆逊玩:
“开春了,难道就没有新的菜式?天天都是这些东西!
敷衍朕吗?陆逊!
叫他们全部换了!
换不出来,朕连你一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