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逢英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却是眉头一蹙,银扇敲了敲手心,目光锐利,挑剔地把贺兰宵自下而上打量了一遍,黑着脸冷声道,“尽爱整些花拳绣腿。”
贺兰宵整个人怔住,双眸紧缩,倔道:“我就爱扇。”
忽抬眼与父亲四目相对,冲道“明明有万家兵器,为何你觉得我只能使好狼牙棒!”
“你不行。”
贺逢英居高临下,眼神变得更冷。
“义父,兰宵杀的修罗刀。”
袁风言看着脊背颤抖,眼角几乎要沁出些泪的贺兰宵,便身子一歪又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纨绔样提了一句。
“不错。”
贺逢英神情不变。
贺兰宵止住了颤抖,脸上却并无喜色,闭了闭眼道,“这是兰宵该做的。”
贺逢英道:“你是我白玉水庄未来的庄主,应当做的更好。”
转头看向义子,“东极天匠人新做的镖极好,你之前那些应该用完了吧,有空去库房挑些喜欢的,顺带去将春阁的令牌给领了。”
东极天镖局家,豢养的杀手擅使镖,所用的镖通常不卖给外人,乃是千金难求的宝物,贺逢英这回也是下了血本。
袁风言嘻嘻一笑,应了一声,揽过贺兰宵的肩膀,道,“多谢义父,我与兰宵先去瞧那宝贝。”
贺逢英只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便移走了目光。
春阁,是白玉水庄杀手领任务的地方,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四层黄木高阁,天地玄黄一层一品各放着不同级别的任务令牌。
只是这高阁不设楼梯绳索,唯在临窗的地方长着一棵高树,自下而上枝干变细,借力愈困难,功夫差则无法上高楼
黑衣的杀手如寒夜黑鸦,借力跃树枝,穿梭窗门,只留下些风声残影。
袁风言与义弟并肩跃上春阁天字四层,透窗可见令牌变少,直至到了四层,墙上只有三块玄铁令牌。
袁风言仔细看了下上面的人名,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见贺兰宵没有去拿的意思,便将令牌都收入怀中。
“哥……”
贺兰宵忽道,“你不必将功劳给我。”
袁风言应道,“嗯?”
贺兰宵却转移话题道,“你怎会应了圣上的赐婚?”
袁风言头也不抬,闲散道,“传闻相府千金体弱,我娶了她,端王府怕是得红白喜事一起操办。”
抬起眼睫含笑看着贺兰宵,“如此红颜薄命,倒是让本世子早早回归自由身。”
贺兰宵沉闷道,“哥你又不是养不起……”
袁风言的笑意却忽然淡了,“说到我这未婚妻,有些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
提笔在领牌册书下“流霜”
二字,将墨未干的笔放在架子上,视线飘窗外,“我怀疑她是细作。”
语毕,气氛沉寂,唯有清风窸窣与鸟兽啼鸣。
袁风言敲了敲窗檐,口中喃喃自语,“朝堂,西地,东极天,又或是那传闻中隐世不出的烟雨万家畔”
忽地冷笑着将那新得的好镖猛地甩出窗外,“倒不知是谁起了歪心思。”
褐鸽落地,楼下现出道黑影,在鸽腿信筒翻出字条,朝袁风言打了几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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