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脸仿佛只写着?两?个大字:看毛。
程晚咕嘟一声咽下温水,气势看似丝毫不输,但其实已经输得?离谱地把目光向后移了45°。
我是在看表好吧……
拽什么拽。
破冰的进度慢慢吞吞,为了躲任放,程晚一路跟浩浩荡荡的就餐人员背道而驰,女生徒自晃悠到校门前的超市,买了块面包又咬着?一根冰棍走出来。
困乏的感觉还是没退干净,她决定提前去电话亭跟李女士日常报个平安,然后滚去寝室啃完面包呼呼大睡。
一般很少有人会?放弃就餐时?间来打电话,程晚远远瞄见一排空荡荡的大部头电话,小跑了几步上前刷上电话卡。
电话亭只有最东和最西两?块挡板,透明亚克力?板虚虚拢着?根本没半分阻挡热气的功效。
程晚咬下一块冰,听见话筒中传来滴滴两?声,而后是一声熟悉的“喂”
“老妈,”
冰块趁着?说话期间滑进喉腔,程晚被冰得?呲牙咧嘴嘶了几声,她刚要开口用“一切安好,明天再见”
的惯用语录敷衍完例程,话筒忽然没了音。
以往的唠叨叮嘱总是贯穿通话始末,这么一清净,程晚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怪异的不安感。
她顺口咬下最后一点冰,双指捏着?沾上甜味的粘腻木棍,轻声又叫了一遍。
“晚晚……”
愈加犹豫的嗓音加重?了程晚的预料。
她喉咙一紧,几乎是紧跟其后出声,“离了?”
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给自己做着?心理预设,直到真的该要面对时?却还是心里?没底。
婚姻是封闭的,人是渴望自由的,程晚不想让自己的存在变成爸妈之?间的隐形绳索,所以在他?们互相?指责争吵的时?候她总是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人和人相?处本就会?有分歧,
就算是伴侣也一样。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听过父母吵架,孩子第一反应会?是自责的说法,一开始程晚还觉得?荒谬,直到现在,她真的想问问妈妈,是不是她有哪里?做的不对,或者她怎么做,能?让他?们不分开。
她想让他?们一起爱她,这是从出生时?她就拥有的东西。
身体冒出强硬的无力?感,眼眶逐渐弥漫出水汽,程晚挡住话筒清了清嗓子,强撑着?耐心等待回复。
“还没有正式离,”
话筒寂静了一会?,李帷清声音很缓,像是怕吓到她似的,女人问得?慎重?,“只是晚晚,我和你?爸爸都想问你?,如果我们离了……”
“你?跟谁?”
二选一,千古难题。
就好像是原本完整的爱分割成两?部分,问她想选哪个05。
“能?不能?等我18岁你?们再离,或者……”
木棍蓦然掉落在地,程晚盯着?脚尖,含糊嘶哑的嗓音有些难抑。
18岁就可以独立了,
或者现在她就哪个都不跟……她不想抛弃任何一个亲人。
砸过花瓶的手温柔摸过她的头,互相?指责的嘴唇也说过永远一起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