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上了船,绕过跪了一地的众人,魏王问跪在门口的薄暮。
薄暮伤重,刚醒便听闻自家王爷不用膳不上药,挣扎爬下床,同楚玉几人一起跪求了大半天,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此刻听了魏王的质问,也只能晃动颤颤巍巍的身躯,重重地磕个头,哽咽道:“王爷与王妃,在屋内。”
皱了皱眉头,魏王转头看了眼地上全都一副命不久矣的众人,吩咐道:“行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养好身体再来伺候。”
打发了所有无干人等,魏王屈指敲了敲门,温言道:“云深,是我,大哥。
你开开门,让太医给你和长安诊脉。”
门内毫无动静。
对比性格温和的魏王,二皇子赵王是个急性子。
他见薛云深没反应,当即拦住预备再敲门的魏王,道:“皇兄你往旁边让让。”
“不,你等等——”
魏王话没能说完,赵王先“哐当”
一声,干脆利索地一脚踹开了门。
细碎的木屑与浮沉漂浮着,迟迟不肯落地。
八月末的日光斜过船舷,擦着赵王肩膀,照进昏暗的屋子,映照出无声的死气沉沉。
门板踹烂的巨大声响,也没能惊动床榻上相互依偎的两人。
“云深?”
赵王边踏进了屋子,边招了招手,示意后头跟着的太医走上前来。
此刻赵王还没不曾想过会见到什么场景,他来之前隐隐听到风声,知道许长安的生命力碎了。
“没有在生命力碎裂的瞬间烟消云散,可见长安还是有救的。”
怀抱着这样想法的赵王,于瞥见床上情形的霎时,整个人猛地一颤。
一黑一白,白的醒目,黑的刺眼,两人打散的长发互相掺杂着,织出生死同穴的毅然决然。
头发全白的许长安,他被握在薛云深掌心里的手指,挂满了褶皱。
除了容貌未变,已然是老人模样了。
而和许长安同床共枕的薛云深,情况也并不太好。
赵王一眼就能看出来,重伤未治的三弟薛云深,俨然性命垂危。
“还愣着干什么?”
事情完全出乎预料,赵王气急攻心,用力推了把最近的太医,“还不赶快救人!”
两位太医,还是最初许长安几人从四海波回来时,皇帝派来的那两位。
任太医经过了大半年的刻意磨练,似乎胆子大了些,不再那么惧怕薛云深。
他告了声罪,主动执起了薛云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