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明的玻璃罩子碎了,走出去很痛苦,可林颂不想再浑浑噩噩。
她在去鹭城的动车上,写着新一天的《厂长日记》。
她需要的爱,除了朋友,亲人,还有福兴厂也会带给她,伊爸离开了,她没有了可以商量的人,但也代表着,她可以做她想做的船厂。
她在日记本上画着鸭姆舭小舟,再画出福婆。
“热爱、信仰、信念,才可以在这一行一直坚持下去。”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这是邓丽君的歌。
林希微还带了倪知禾来见林颂。
伊公刚去世时,林颂特别依赖林律师,后来她爸说她这样会招人厌烦,林律师自己也当妈妈了,工作还很忙,没人有空一直来哄她这个讨人厌的小孩。
好久没见面,林颂有一种难言的紧张,心脏急促地跳动着,手心渐渐湿润,她笑着,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臂。
林希微也扬眉笑,还没抱她,一旁的倪律师就先搂住了她,两人都早早失去至亲,都只有自己。
倪知禾摸了摸林颂的头发,她能感同身受:“多大点事,孤身一人才能干大事,我们孤儿什么都不怕的,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害怕的,反正我妈都死了,过不下去了,我就吃药躺祖屋里,还有死路一条。”
林希微阻止道:“知禾,别……”
死不死的,太不吉利。
倪知禾叹口气,故作嫌弃:“当妈的人就是考虑太多,林年年今天没跟你出来?”
“她跟她爸爸、她叔叔去爬山了。”
“她怎么还没有叛逆期?”
“有啊,她爸已经被气出更年期了。”
林颂喜欢这个氛围,对她来说,陌生又新奇,她很早就没有了妈妈,几乎没有跟年长女性亲密交往的经历。
倪律师没有结婚生子,她说:“立达就是我的小孩。”
她送给林颂一个礼物,林颂打开一看,是一对圣杯。
倪知禾说:“当你下不定主意时,你可以投掷一下。”
她笑意更深,“跟迷信和概率没关系,重点不是它落下是哪一面,而是你在扔的时候,你希望它是什么杯,这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倪知禾的制胜法宝。
林颂握紧了圣杯,那颗不安的心慢慢落定,轻声道:“谢谢你,倪律师。”
“叫我知禾姐。”
林希微跟林颂讲起,她九十年代做鹭城东进大桥项目,在香港引入境外投资,被安达的行长哄骗,差点就背锅担责了,那时她才下海创业当自由律师,差点就坐牢了。
林颂从周其均那听说过这件事。
“犯错是很正常的,因为你还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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