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说完,就绕到lily身后,推着她道:“咱们赶紧走。”
“你这是怎么了?”
lily被他的举动都有点弄糊涂了,被他推着就跟脚不沾地一样地往414房间走去。
陈默带着lily来到房门口,他拿出门卡开了门,等lily刚进去,就一转身锁上门,又连着把能上的门锁都锁上,才靠在门上,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上趟洗手间,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lily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着,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个药盒,递给陈默,“先吃一片,感觉还不好,就再吃一片,”
她又看看陈默的脸色,说道:“要不,你就先吃两片吧,你这样子,看着病得不轻。”
陈默摇摇头,说道:“我有药,我没事。”
lily随手把药盒放到陈默的床头,“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啊,别硬撑着。
我可要睡觉了。”
说完,就直接上了上铺。
陈默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他现在脑子里混乱得可以,吉普赛女人奇怪的预言,哈利·诺曼的面孔,长长的走廊,铁窗和灰墙,还有那辆红白相间的自行车,此刻都搅在了一起,对了!
那个吉普赛女人对lily说过,要小心影子!
陈默连忙到lily床前,急急地问lily道:“lily!
lily!
你先别睡的,在广场上那个吉普赛女人,最后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是小心影子对吗?
lily把蒙在头上的毯子一下翻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踏实写你的游记得了,怎么还折腾起这个事了?”
“你就赶紧告诉我吧,我用到游记里。”
陈默撒了一个谎,在回房间的路上,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告诉lily他在洗手间看到了什么,与其让她也没来由地担惊受怕,还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lily回想了一下,说道:“她说的很快,口音也很重,但是最后那句我还是听得很清楚,就是小心影子,说得挺莫名其妙的。”
陈默喃喃自语地说道:“你确认是小心影子?”
lily点点头,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给我去吃药,吃完药写会儿就马上睡觉,明天我还想在这个城市里逛逛呢。
还有,你开你的台灯,把大灯关上!”
最后两句,lily说得不由分说,很像学校宿管老师的口吻。
陈默笑了笑,拧开桌上的台灯,然后去把大灯关上,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只有台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桌子上的东西,和陈默的电脑屏幕闪烁的微光。
此时从高高的铁窗上,透进来走廊里的灯光,铁窗的影子照到墙上,把监狱的感觉,衬托得更加阴森可怖。
lily躺在上铺,小声说道:“这里,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太一样呢。”
“过去没住过吧?像一个真正的监狱吧?”
陈默尽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人家原先不就是监狱吗?住这里挺有意思的,明天我要多照两张相,发发我的朋友圈。”
“你快睡觉吧,不是明天还想出去玩吗?”
陈默说着重新坐到桌前,他看着电脑,但是想不出一个字,满脑子里都是哈利·诺曼的脸,和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柜子,伸出手想打开,又缩回了手,他突然想起那个老女人的在说小心影子前的那句话:“这是他们回来的日子,因为他们,就是在这一天走的。”
陈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一下急速地在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了起来,哈利·诺曼是在这个监狱死的,他想知道日期,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最后,陈默的手停住了,他看着一张刚刚弹出来的网页,还有网页上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着看着,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哈利·诺曼,在卡尔顿监狱里的死刑室被处以绞刑,关于他被处以绞刑的报道记述得极为详细,其中一篇报道是这样开头的:哈利·诺曼久久地凝视着死刑室外,如同熊熊火焰一般燃烧的枫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最后一个要求是解下他的手铐和脚镣,他说,他想擦一下他的眼镜。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陈默的心底升起,他慢慢回过头,去看墙上的电子时钟,这时的时间刚刚到午夜零点,刚刚跳过一秒钟。
lily已经在上铺发出了均匀缓慢的呼吸声,看样子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就在那秒针跳动的那一刻,陈默听到了一个很轻但是很清晰的声音,好像是沉重的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看来我不但是有幻觉,还有了幻听了。”
陈默苦笑一声,他拿出自己的药瓶,倒出一颗,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正准备就着水把药喝下去,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和刚才相同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好像更清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