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仙撅了噘嘴,看了眼门内方向,小声说道:“红袖姐,我们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不出来在里面大眼瞪小眼么?”
红袖有些诧异地问:“为何?”
小凤仙抱怨道:“红袖姐,我们谨记您的吩咐,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引诱他,但他一点不为所动,我甚至怀疑这男人底下那东西是不是没用的。”
红袖唇角微抽,脑子里浮起乱七八糟的想法,那男人身下的东西现在有没有用她不知道,但以前是有用的。
“我们姐妹原想凑近些和他说话,但一靠近就被他那晦气的仆人给制止了,说是他主子闻不得脂粉香气,一闻就头痛,你说,他是不是当我们是傻子呢?红袖姐,要不您出手吧,您好歹还能接近他呢。”
红袖正思索着小凤仙的话,忽然瞥到雅阁的门上有个小小的洞眼,她走过去,透过洞眼看里面的男人。
男人修长玉润的手轻握着茶杯,并不饮啜,只是浅笑安然地欣赏着面前的舞乐。
斜日西坠,晚霞似火,他清雅绝伦的身影被柔和的绯光笼罩着,宛如神仙画卷般不真切。
红袖红唇浮起抹蔑笑,她在风月场待了多年,就没见哪个男人能够控制得了底下那二两肉,对美色完全无动于衷,“他可有与你们说什么话?”
小凤仙点点头,皱着眉头道:“说是说了,但他问的全部都是关于咱们酒楼的事情。”
红袖心生警惕:“问了什么事?”
小凤仙撅了厥小嘴,语含抱怨:“问了桌上的菜需要多少银子,甚至精细到每一道菜的价钱,红袖姐,你说咱们会不会认错人了?堂堂一相爷怎么会在意那么一点小钱?”
红袖不理会她的质疑,“你没和他说这桌菜分文不取么?”
小凤仙轻哼一声:“说了,哪能不说啊。”
红袖看着洞眼里的男人陷入沉思,她也猜不透这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像是感受到红袖的注视似的,屋内的男人忽然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红袖连忙闪到一旁,又向小凤仙挥了挥手,示意她走,而后扶了扶云髻,推开门,大摇大摆地扭着腰肢,笑吟吟地走进屋,“楚郎君,请恕妾身姗姗来迟。”
楚云容微抬眼,与红袖打量的目光撞上,他神色坦然从容,并不躲闪,反而向红袖露出一善意的浅笑,“无妨。”
红袖扫了眼屋内的姑娘们,只见她们个个垂头丧气,像是遭受了巨大挫折,董燕儿看到红袖则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在红袖的示意下,她领着姑娘们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雅阁,留红袖独自一人面对屋内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楚郎君,这里的酒菜可合你的胃口?”
红袖款款向他走过去,刚走到他近旁就被他随从制止。
鹤飞一手拦在红袖身前,冷着脸看着红袖,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似的。
红袖内心恨不得叫个人进来把这碍事的少年丢出去,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明媚的笑容,轻罗小扇往他身上轻轻一打,美眸往他身上一溜,吴侬软语道:“怎么?我是野兽么?怕我把你家主子给吃了?”
那带着些许调情意味的动作和语气让鹤飞再次红了脸,他僵着身子并没有给红袖让路,目光看向楚云容的方向,见他轻摇了摇头,才连忙往后退几步,生怕红袖在对他做些轻浮的举动。
红袖内心暗暗发笑,这位少年可比他的主子好懂多了,要是他主子也像他这般,她便无需如此费心费力了。
楚云容微微一笑,回答她之前的问话,“茶不错。”
他动作优雅地斟了一杯茶,端起来浅抿一口。
红袖飞快地扫了眼桌面,上面的酒和菜似乎都没动过,她黛眉微拧,这男人怕不是以为她在酒菜下了药,要毒害他?
楚云容放下茶杯,忽然开口询问,“在下在这店里呆了许久,却不见有其他客人,近来酒楼生意不好么?”
红袖心头暗暗骂了他一句,她可听说了惩治贪污腐败就是他楚相的手笔,他这般聪明难道料不到当下这种情况?她看他根本是明知故问的,然而对上他含着关切柔和的目光,红袖又不禁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对啊,我们酒楼生意以往一向红火,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冷清了许多。”
红袖叹了口气,装傻道。
楚云容微颔首,转头看了眼窗外,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暮色渐至。
红袖忽然看到他修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似乎有什么心事,内心不由感到有些诧异,从他进来开始,她还是第一次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到些许烦躁的情绪,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正思索间,男人收回目光,面向她,又是一副好似不会生气的浅笑模样。
“既然生意不好,在下也不能让姑娘做了亏本生意。”
他看向一旁的鹤飞,鹤飞立刻会意地掏出荷包恭敬地递给楚云容,楚云容看都没看里面有多少钱,便直接将钱包放到了红袖的面前,含笑道:“这是酒菜钱,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容在下先行离开。”
言罢不等红袖挽留,便起身离去了。
虽然他看起来脾气很好,很好说话,但红袖却觉得他是说一不二的人,而且她看得出来他对她并无意思,再挽留也只是白费唇舌,便只是叫守在外头的董燕儿送他们出去。
红袖坐在楚云容坐过的椅子上,打开他给的荷包,把里面的碎银全部倒在桌上,数了数,里面不多不少恰好是今日这顿酒菜的钱,红唇不禁撇了撇,不知该说这男人大方还是小气。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