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无奈地摇摇头,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才继续往下说。
红袖和楚云容相逢于那场桃花宴,而那场宴会便是安宁长公主举办的。
安宁长公主和她的驸马薛淮之说起来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爱养面首,一个爱养小妾,两人原是政治联姻,对彼此都看不上眼,婚后一直各玩各的。
这场桃花宴请来的都是一些年轻俊朗,才华横溢的书生,楚云容便在其中,安宁长公主名为替皇帝遴选做官人才,实则是为自己挑选面首,这些人里有的是心甘情愿来的,有的是迫于威权。
很快,红袖便注意到一位少年,因为这个人气质实在太独特,如同似春月柔和,又似冬雪洁净。
当长公主问他话时,他给人的感觉是不亢不卑,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又让人觉得他很有见识。
尽管红袖感觉出来,他似乎有意收敛自己的光芒,但却毫无用处,哪怕他衣着朴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贵重的东西,却依旧牢牢吸引人的目光。
众人酒酣耳热,慢慢变得放肆起来,红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维持着良好高雅的姿态,和那醉生梦死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看到安宁长公主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在宴会近尾时,她看到安宁长公主的人给他倒酒时,红袖恰好就在他身旁,她眼尖地看到那侍女似乎按了酒壶上的某个机关,她心口猛地一跳,再看那侍女给别人倒酒,却很正常,她瞬间明白了是如何回事。
她来过长公主的宴会几次,从未碰过这种情况,但她从姐妹的口中得知,长公主一旦看中某个男子,而对方不愿意委身于她时,她就会使用这个法子,给对方下药,待他意乱情迷后与他成了好事,他便只能乖乖当她的面首了。
红袖看了眼长公主,虽然长公主生得倒是貌美,但年纪却可以当这位少年的娘了,心中不禁有些遗憾可惜,一朵高洁无瑕的梅花就要坠入淤泥中了。
虽然知道那杯酒里有药,但红袖没打算提醒他,毕竟她只是一给人侑酒助兴的,要是惹到了长公主,她吃不了兜着走。
红袖一心替少年感到遗憾,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被暗处的崔淮之盯上,即将落得和他同样的下场。
宴会散后,天已暗下,红袖等人受了赏,在她即将随着姐妹们离开公主府时,却被一面生的侍女告知,长公主要见她,然后她被带到一间满室生香的华丽屋子里,她独自一人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长公主到来,开始隐隐觉察到不对,长公主急于寻乐,怎会召她前来?她跑去开门,发现房门被人从外头锁住,紧接着身体又逐渐变得燥热,她看向桌上香烟袅袅的铜鹤香炉,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用了迷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听到一人声:“驸马且放心,公主已经往客房去了。”
红袖吓了一跳,当即选择爬窗逃了出去。
天色已晚,看不清路,红袖慌乱间只顾乱闯,一路跌跌撞撞竟闯入了一间佛堂里,本想躲到佛像供桌底下,结果一掀桌帷,却发现那个被长公主看上的俊美少年竟然也在。
他倚在桌角上,身上衣服凌乱,面色透着异样的潮红,连看人的目光也变得迷离,与方才在宴席上文雅高洁的模样截然不同,但浑身却透着一股动人心魄的昳丽。
红袖想到他同样中了迷药,本想另寻一个地方躲起来,但找来找去,却发现只有他那个地方最为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就这样,在宴会不曾搭过一句话的人被迫躲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都没见有人寻到这里,桌下的两人谁也没说话,黑暗中只听到两人逐渐混乱的喘息声。
身体越来越燥热,让红袖心生不好的念头,她尽可能地躲那位少年远远的,然而在药物的影响下,她的神智渐渐有些涣散。
整个人滚烫如火,体内好像被烧得很干渴,但她又明白,她要的不是水,满脑子都是男人,这种想法很危险,但是萦绕在耳边急促的喘息却让她枉顾危险,颤抖着手去寻求那少年的怀抱。
她隐隐记得他推拒了下她,但当她无力地倒入他的怀中之时,他却没有再推开她,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再后来,也分不清楚谁主动谁被动,两人就那样屈服于药物,在佛像底下交缠起来。
说起那段过往,红袖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燥热,还有些泛软。
董燕儿和小凤仙见红袖说到那件事时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饧媚,像是在回味当时的情形一样,不由相视暧昧一笑。
小凤仙没忍住打趣了句:
“红袖姐,楚相公的滋味如何?”
红袖回过神来,对上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一阵臊热,身体的异样感让她没了往下说的心思,她决定去洗个澡,袅娜地起身,一抻软腰,又笑着伸手抹了下小凤仙的鼻子,“这个就不能再往下说了。”
言罢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扬长而去,心里想着小凤仙的话,那男人什么滋味?红袖微微失笑,虽然当时她神智不清,但事后回想,那男人就是个没碰过女人的雏儿,嫩得很。
“都怪你,做什么打断红袖姐的话,这下没得听了。”
董燕儿伸手戳了下额头,一脸嗔意。
小凤仙正听得起劲儿,结果红袖却走了,她捂着被戳的额头一脸懊悔。
在等待热水送上来的时间里,红袖百无聊赖,手托着香腮儿,斜靠在桌上,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出神,不知不觉间又想起那些事。
这些年来,红袖从未刻意去回想那一晚,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情形,然而经过今日一提,她才发现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底,清晰得仿佛昨日才刚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