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天空中,云朵如同被粗犷的画笔随意涂抹一般,散落在各处。
菲勒蒙抵达时,庄园的大门已然敞开。
门上的铁栅栏被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再也无法关闭。
玫瑰与荆棘的旷日持久之战,终于蔓延到了庄园之外。
它们之间的仇恨早已越了生存之争,这一点,菲勒蒙早已有所预料。
虽然菲勒蒙听不懂植物的语言,但每当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总觉得,那是在互相咒骂,用着最恶毒的词语。
就连原本供人行走的道路,也未能幸免于植物的疯狂入侵。
即使暂时清理出一条通道,它们也会像活物般迅卷土重来。
到后来,菲勒蒙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由藤蔓组成的汪洋大海中漂流。
好不容易穿过花园,来到庄园近前,菲勒蒙的身上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冒险并未就此结束。
庄园的荒凉景象丝毫不逊于花园。
不知何故,大门竟然被整个拆除,从外面就能一眼望穿内部,如同一片废墟。
从里面看去,情况更加糟糕。
这座庄园原本就破败不堪,如今更是难以找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墙纸剥落,触目惊心,每一次呼吸,菲勒蒙都感觉肺部仿佛要被霉菌侵蚀。
曾经宾客络绎不绝的玄关和走廊如今已经完全坍塌,只剩下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即便如此,走在上面,菲勒蒙也感觉双脚仿佛随时会陷落下去。
“亚瑟?亚瑟·弗兰克?”
每走过一段路,菲勒蒙都会朝着空荡荡的走廊呼喊。
这座庄园原本就人迹罕至,如今这副模样,更让人怀疑是否还有人居住。
菲勒蒙的目光无意间落到窗外,庄园大门外停着一辆从未见过的外国轿车,车灯闪烁不定。
“在暴行的尽头!”
一个声音从三楼传来。
菲勒蒙循声望去,正是亚瑟。
“乌拉诺斯被他的儿子克洛诺斯阉割,坠落凡间。
随后,克洛诺斯为了避免同样的命运,将自己的孩子活活吞下,但最终还是被他的小儿子宙斯夺走了男性象征,坠入塔尔塔罗斯。”
亚瑟的长篇大论并不令人意外。
他站在敞开的房门后,对着堆积如山的破烂家具慷慨激昂地表着演说。
“那么,剩下的宙斯呢?电气时代的神明最害怕的是什么?”
亚瑟缓缓转过身。
“欢迎,菲洛。”
有那么一瞬间,菲勒蒙甚至觉得,庄园的破败景象也是亚瑟精心策划的一部分。
他的气场,就是如此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