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广马上意识到麻烦了,自己可能遭遇红军主力了。
陶广马上命令电台开机,向第一兵团刘建绪司令长官报告遭遇红军主力,请求增援;命令王育英旅立即回师救援。
想想还不放心,又命令电台与16师联系,要求他们立即向自己靠拢,夹击红军。
战后,中很多人责难陶广的这个命令,认为是他这个命令,导致王育英旅和63师主力被歼。
也有一些激进报刊的记者们不这么认为,其中有个笔名三问的记者就写到:陶广作为指挥官,在遭遇敌军主力时向更高一级指挥官报告敌情、请求增援是天经地义的事,命令自己的前卫旅回援也符合逻辑。
问题不在陶广下这个命令正确与否,关键是谁也不能违背杀人者恒被杀的铁律,湘军既然有把红军赶进湘江喂鱼的勇气,就应该有伸头挨刀的自觉,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就在陶广电求援的时候,钟光仁旅向正面山头和公路东侧山头攻击的两个团已经垮了。
从山坡上逃下来的士兵们拥上了公路,乱哄哄的,完全失去了建制。
奉命组织部队进行阻击的敌前卫团长急的跳脚大骂:“王八盖子滴,慌什么慌,没打过仗么?爬下射击,爬下射击,都他妈的爬下给老子射击。”
敌团长话刚说完,红军的迫击炮弹就落到了公路上湘军士兵的头上,那么密集的人群,一炮弹落下去,就有四、五具残肢碎体凌空飞起;几十颗炮弹一起落下去,带起的就是漫天血雾。
湘军士兵们彻底炸了,根本没有人听从长官指挥,也不可能想着去卧倒、去射击,老兵们心里在骂下令爬下射击的团长:笑话,那是炮弹,卧倒就能安全么?你卧倒抵抗给老子看看?所有的士兵脑子里基本上只有一个字:跑。
于是,乱兵们蜂拥着、叫骂着,向着来路溃逃。
有个不开眼的军官想制止士兵溃逃,刚想用手枪击毙带头的几个溃兵,就被人群挤倒在地,被踩得血肉模糊。
这下可是让李昌和他的炮兵们过足了瘾。
李昌虽然去苏联学过炮兵,可当时红军的条件哪有机会让他这样子放开手脚进行炮击啊!
只有红18团,只有刘一民提出的能用炮弹解决的坚决不用子弹解决、能用子弹解决的坚决不用手榴弹解决、能用手榴弹解决的坚决不用刺刀解决的理论,才能让深受苏军大炮兵主义影响的李昌大干一场。
就这样,李昌指挥着他的迫击炮群,和李清那边四营、五营配属的四门迫击炮遥相呼应,追逐着湘军溃兵人群,哪里人扎堆就往哪里轰,直把公路上的湘军蹂躏得鬼哭狼嚎、体无完肤,彻底摧毁了湘军士兵的战斗意志。
陶广和钟光仁就站在路边,呆呆地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溃兵,好像不认识这是自己的部队一样。
本来,钟光仁已经下令旅警卫连保护旅部和师部撤退,也已经命令后卫营掉头抢占要点,掩护部队撤退。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旅主力会垮的这么快,不等师部、旅部撤退,也不等后卫营抢占要点,溃兵们就涌上来了,直接将警卫连和后卫营的行军队形冲乱了。
等他和陶广汇合的时候,溃兵已经裹挟着后卫营、旅警卫连和师直属部队沿公路溃逃,至于师部、旅部、辎重什么的,根本就没人管了。
陶广气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这还是自己训练的精锐么?简直就是他妈的一群土匪!
不,连土匪都不如。
其实还真是让陶广骂对了。
后来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痛定思痛,总结教训,一个军事理论家就总结了失败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土匪作风。
他认为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
一打败仗,队伍就垮,往往一次转进,几万人的部队就会溃散的一干二净。
这一点,中央军表现的比杂牌军更突出。
这个军事理论家说的一点没错,退到台湾的高级将领也都承认,作战就和土匪作战一样,占上风的时候,嗷嗷叫着往上冲,一旦失利,马上就会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