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并不能够明白一切,但是,却隐约明白了其中的这一个不知道是对是错的道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做到所想的那一切,只能不断地去尝试。
好在,他有很多的机会,老人也愿意给他很多的机会。
老人依旧弹完琴就走,没有给他任何提出事情的机会,但是,和之前那三天不同,但是和从前一样的是,老人现在不和他说话了,没有再有任何劝诫性的话语。
然而管阔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心中在听琴的时候,依旧有那枚竹简的影子。
他要等,等自己蜕变,而隐约之中,他觉得,老人同样在等。
其实,有的时候回过头来去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和老人的关系,以及相遇,然后相遇之后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长安,第一次听到久违的琴音之后,为什么会魔怔一般每夜都在营帐外面守候,老人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为什么双方根本不需要交流,就这样挨在一起,一个弹琴,一听琴,再之后,老人会这么煞费苦心地打造自己的心灵。
或许,这就叫缘分。
人生之路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相遇在一起,紧挨在一起,然后又分开。
……
……
天气越来越凉了,关外的风光,有些迷茫,遥望辽阔天地,像是浅色调的烟雾。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苍苍,野茫茫。
阿史那沁的部队终于和晋王李显岳打了几场双方都没有明显胜负的仗。
那是真正的战场,绝对不是像之前的那些骚扰性突袭、夜袭可言。
管阔铁山无他们没有参加那几场战役,但是,现在的他们,除了要面对突兀人依旧的骚扰,以及养伤以外,还要开始和从南方各处汇集过来的那些被发配边疆的人一起进行训练。
看来,他们会越来越接近那些正规士兵。
而且,这也意味着,将来,他们会面对真正的、更加残酷的战争。
管阔很庆幸自己现在还没有死,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比起刚参加战斗时候的自己,要强大许多。
在这个夜晚,听完琴之后,管阔终于第一次对着老人问话。
“为什么您现在不再转换弹琴的地方,而是只在这里?”
他问道。
黯淡的光线里,老人的面庞显得有些模糊。
“我一直换着地方弹琴,是因为,我只弹给自己听,所以无所谓在哪里。
我在这片营地弹过很多地方,只找到了一个愿意并且有时间倾听的人,那么,除了我之外,我就要在意第二个听琴的人。”
他的声音苍老不堪,却有着很奇特的力度。
老人和铁山无不同,铁山无在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也总是有点无所谓的,不一定是完全不在乎,但是绝对会是并不怎么在乎。
而老人却不如此,老人说任何话的时候,都很淡然,那种淡然,不是不在乎,而是内心的强大,内心强大了,看待任何事物都会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