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吩咐讷谟道,“撤去警戒,再到别家看看。”
索额图却假意要挽留,鳌拜连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袍袖一挥说:“告辞!”
索额图依旧放炮送他出来。
明珠邀着伍次友逛了半天风氏园。
这是奉命的“差使”
,——若鳌拜不来搜府,逛完后便仍回索府,若来搜,再另作安排。
——明珠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但伍次友却似乎对这座颓园特别有兴味,在残壁断垣、丛莽荆棘中穿来穿去。
明珠不禁奇怪地问:“大哥,对这儿我怎么也瞧不出个好处,您怎么看个不够?”
“兄弟你哪知道。”
伍次友得意地说道,“愈是这等颓败之地,愈有胜迹可寻,愈能发人深思。
你来瞧!”
说着用手擦去墙上一片浮土,上面隐隐有些字迹。
明珠把鞋脱下,用鞋底子使劲抹擦了几下。
看时,却是两首诗,一首写道:
人道冬夜寒,我道冬夜好。
绣被暖如春,不愁天不晓。
伍次友失望地摇摇头道:“不是佳作。”
再接着看第二首时,却是一首六言诗:
露湿萤飞楼空,月昏子规噤声。
何处红妆倚栏,侧闻玄夜凄风。
明珠笑道:“这诗倒也罢了,怎的读来浑身的不自在。”
伍次友面色一沉道:“那有什么奇怪,诗中有鬼气。”
明珠便不言语。
眼见天色晌午,明珠盘算着搜府的事,怕就要挨过去了。
但魏东亭不来,再迟也是不能回去的。
明珠见伍次友在这破屋颓墙中又寻出诗来,不禁也游兴大发,专在乱墙残垣中寻章觅句。
果然他也发现了一首,惊喜若狂地呼道:“大哥,你瞧这里也有一首!”
伍次友兴致勃勃赶来看时,明珠已将字迹上浮土拭去,二人一字一句辨认时,却是一首七言绝句:
新绿初长残红稀,美人清泪沾罗衣。
蝴蝶不管春归否,只向黄花深处飞。
伍次友看了沉思道:“详此诗意,决非一首,将这泥土挖掉,一定还会有诗。”
明珠半信半疑地撅了一根干树枝,撬开泥土看时,不由得惊呼一声,原来被泥土糊住的地方,果真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他敬佩地瞧了一眼伍次友。
伍次友却在低头细细辨认那些字迹,口里微吟道:
六朝燕子年年来,朱雀桥边花不开。
未须惆怅问王谢,刘郎一去可曾回?
伍次友笑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就如胡笳十八拍。
这里共是五首——这算是第二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