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车已催动,一阵马蹄声响,车已驰进了西华门。
胡宫山与翠姑分手之后,便奔向魏东亭的居住处,不料却扑了个空。
老门子告诉他:“魏爷方才进宫去了,您老到西华门候着,说不定就找得着他。”
胡宫山于是返身奔向西华门,果然是魏东亭被擒。
此时欲进不能,欲退不忍,胡宫山好生为难。
思量一阵,还是决定先到白云观看看情势再作定夺。
胡宫山匆匆回到太医院禀了堂官,说是熊赐履的小公子抽风,太夫人打发人骑了快马来请医治。
太医院后头马厩里有的是马,他也不拣好歹,拉出一匹来翻身骑上,轻扬一鞭,那马便风也似地驰去。
行约半里路,便遇见熊赐履乘着轿车正向西华门来。
后边管家厮仆跟了一大群,一色的便衣打扮,遂驻马拱手道:“熊大人请稍停一停!
鄙人有要事相告!”
熊赐履从轿车中探出身来,见是胡宫山,笑道:“急惊风,慢郎中,把太医急成这等模样,是什么事啊?”
“不是说玩笑的时候儿!”
胡宫山道,“魏东亭被人在西华门拿住扣下了,你快去看看罢!”
“什么?”
熊赐履顿时大惊,转脸对驭手说道,“快,到西华门!”
胡宫山一把勒住缰绳,说道:“你这身穿戴怎么去管人?现下不要紧,回去换了袍服再赶去也不迟!”
胡宫山说完,便急急打马,径往白云观方向去了。
离白云观一里多地,便远远看见山沽店四面围墙皆被推倒。
虽没有听到厮杀的声音,但是可以清楚地见到寒光闪闪的兵器如林。
正迟疑间,两个隐在树后的兵士霍地跳到路当中喝道:“呔,什么人?前头正在剿贼,没有鳌中堂钧旨,一律不得通过……”
“去你的吧!”
胡宫山笑骂道,一边将手一扬,两支铁镖出手,打个正着,那两个人早倒地呜呼。
胡宫山便驻马下鞍,把两具尸体一脚一个踢进路边壕沟里。
将缰绳系于道旁柳树上,独自下了黄土官道,隐在道旁冬青丛中,慢慢靠近山沽店。
才行半里路,忽见一骑迎面飞驰而来,细看时,头上一顶红缨大帽,野鸡补服——是个戈什哈,正没头没脑地打马狂奔。
不防胡宫山从树棵子里斜刺跃出,只一个箭步便到了路中间。
那马骤然受惊,收不住脚,前蹄高高拔起,就地旋了一个磨圈儿,方才喷嘶着站稳。
也亏这戈什哈骑术高明,在马上晃一晃,竟没被甩下来。
他定睛一看,是个身不满五尺,干瘦黄瘪的病夫横在路中,顿时大怒,口里叽里咕噜骂了一句,不知是满语还是蒙语。
“什么?”
胡宫山却听不懂。
“贼汉子,你作死么?”
戈什哈又用汉语骂道,刷地一鞭劈脸打来。
胡宫山如痴似呆地站在路中间,仰着脸硬生生接了这一鞭,脸上竟连个白印儿也没留下。
戈什哈大惊,再扬第二鞭,竟没敢落下来,惊道:“你、你是人是鬼?”
“下来吧!”
胡宫山并起五指,朝马前腿下部一砍,马顿时四蹄抽筋,“忽腾”
一声连人带马翻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