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是个极精细的人,早从一旁看出了蹊跷,心中不由一动,笑道:“雨良,既有此志,何不去寻主子的老师伍次友?”
“我正要见识见识他哩!”
雨良一边笑,口中打了个呼哨,一头四蹄雪白的黑毛驴在店后撒着欢儿跑了出来。
雨良一欠身骑了上去,双手一拱道声“孟浪”
,便消失在风雪弥漫之中。
“主子,”
魏东亭见康熙立在雪地里发呆,上来禀道,“这两个刺客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受了重伤,请主子示下,该怎么办?”
康熙此时方回过神来,厉声问道:“店主人呢?是不是他们一伙的?”
魏东亭赔笑道:“那倒不是的,店主先被杀死在里头,奴才就是见到门框下的血迹才知道有刺客的。”
“嗯。”
康熙一边往回走一边吩咐,“狼瞫将刺客带到后头密审,小魏子到这里来,其余的人照旧侍候。”
魏东亭惴惴不安地跟着康熙进了上房西间,见康熙气色很不好,忙跪下道:“主子受惊了,奴才护驾不谨,请主子责罚!”
小毛子早将预备好的茶端了过来。
“起来吧,是朕自己要出去的,与你什么相干?”
康熙拿起出门前丢在灯下的信,惊恐的心神似乎没有完全消尽,他的手有点微微发抖。
但看过几行字之后,这种劫后余悸的反应就不见了,双眉锁得紧紧的,似乎在想什么事。
魏东亭和小毛子不知信中说些什么,大气儿也不敢出,悄悄退立一旁,不时瞅康熙一眼。
“今晚是睡不着了,”
康熙就着灯火烧了信,叹一口气,吩咐小毛子,“给朕预备纸笔来。”
诏书很快就草好了,康熙自己先看了一遍,递给魏东亭道:“你整日价想着弃武从文,此时朕也无人可与商议,你看看这份诏书可妥?”
魏东亭双手捧过读时,只见上面写道:
据索额图、熊赐履奏称,西安百姓叩阍,称莫洛、白清额清廉。
朕思国家设大吏守令,皆为爱养百姓,抚绥地方,该督既有善政,前罪似可宽贷。
着各罚俸半年、铸二级调京候用。
白清额前有折请旨致仕养老,着毋庸议。
左都御史钦差抚陕使明珠接诏后,速赴安徽,会同伍次友同来京师,前差撤销。
钦此!
沉思良久方才说道:“莫洛、白清额清廉免罪,主子处置极当。
明珠大人位居显赫,去安徽怕耸动地方,请主子深虑。”
“照常情,你的话是有道理的。”
康熙的目光在烛下闪烁,“据报说,耿精忠根本没回福建,竟绕道去了云南,情形说不定有变,伍先生身怀秘要,不能不派妥当人寻他回来。”
“秘要!”
“撤藩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