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佳妮轻轻摇头,有些伤感地道:“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他那人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现在有多狼狈。”
周景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也没办法,他自己不努力,神仙都救不了。”
黎佳妮沉默下来,思索良久,才幽幽地道:“只要不赌博,还是有希望的,小景,他去农机厂上班的事情,你和伯父提起过吗?”
周景皱起眉头,轻声道:“早就说了,你要是不放心,过些日,我再催催,不过,昨晚听说,他在张罗着卖房,这可不是好兆头。”
黎佳妮愣住了,失声道:“真的?”
周景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道:“就怕他拿了钱,再去赌场。”
黎佳妮面带愁容,踌躇良久,才垂下头,闷闷不乐地道:“算了,不管了,随他折腾吧。”
周景笑笑,轻声道:“你啊,就是嘴硬,这样吧,晚上我再过去瞅瞅,好好劝劝他,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黎佳妮咬着嘴唇,悄声道:“小景,我想回去看看,毕竟生活了好多年,对那栋房有感情了。”
周景明白她的心思,却不点破,而是走到墙边,推来自行车,轻声道:“好吧,佳妮姐,咱们这就过去。”
黎佳妮坐上后座,伸出双臂,很自然地揽住周景的腰,语气轻柔地道:“小景,那天佳妮姐心情不好,说了些过头的话,你不要生气。”
“怎么会呢?”
周景微微一笑,慢地骑着自行车,低声道:“那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
黎佳妮蹙起秀眉,把面颊贴在周景的后背上,喃喃地道:“小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咱们做一辈的姐弟,好不好?”
周景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笑着说:“没问题,咱们的友谊,一定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黎佳妮嫣然一笑,温柔地道:“小景,你能这样说,姐姐打心眼里高兴呢。”
十几分钟后,来到小区里,周景停好车,陪着黎佳妮一起来到三楼,他敲了几下房门,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反应,就转头道:“应该是没在家。”
黎佳妮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悄悄走了进去,却见屋里面一片狼藉,客厅的餐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方便面碗,烟头也丢得随处都是,不禁眼圈一红,险些落泪。
周景进了屋,环视四周,不禁轻轻摇头,就和黎佳妮一起收拾起来。
两人把房间打扫干净,黎佳妮洗了衣服,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拿出一叠钱,放在床头,来到门边,转头望了一眼,就流着眼泪道:“小景,咱们走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
周景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悄声道:“佳妮姐,如果想哭,你就哭出来吧,那样或许会舒服些。”
“小景!”
黎佳妮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下,良久,她才摸起纸巾,擦了面颊,轻声道:“好了,心里舒服多了。”
周景松开手,陪着她下了楼,一直走到小区门口,见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这才分开。
晚上点多钟,周景再次来到三楼,轻轻敲响了房门,没过一会儿,范伟峰就推开房门,满嘴酒气地道:“小景,进来吧。”
周景走进房间,轻声道:“范哥,下午我和佳妮姐来过。”
范伟峰点点头,淡淡地道:“知道了,除了她,还有谁这样关心我?”
周景拉了椅坐下,皱眉道:“范哥,听说你要卖房?”
范伟峰笑笑,摸出一颗烟点上,狠吸了几口,点头道:“没错,不过你放心,这次不再赌了。”
周景有些不信,试探着问道:“是想做生意吗?”
范伟峰摇了摇头,黯然道:“不是,我想换个环境,去过新的生活。”
周景微微皱眉,轻声劝道:“范哥,如果不是急着用钱,就别卖房,只要你能戒赌,过些日,就安排你到农机厂上班。”
范伟峰吐了个烟圈,失神地望着棚顶,摇头道:“不用了,小景,谢谢你,但现在不需要了,我想离开青阳,到全国各地走走,散散心,也许,要很多年后才能回来。”
周景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告,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范伟峰送到门口,忽然一把拉住周景的手,轻声道:“小景,有件事情,还要拜托你。”
周景停下脚步,诧异地道:“范哥,什么事情?”
范伟峰把头转向别处,轻声道:“以后多去看看,照顾下佳妮,别让她受人欺负。”
周景点点头,悄声道:“放心,我会的。”
“谢谢。”
范伟峰关上房门,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蹲了下去,双手捧着脸,像个孩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