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皱眉不解。
高暧顿脸愣住了,她只是一心念着他的秘密是要命的事,可千万不能叫人瞧见了,一时口快,也没想过什么理由,此刻却不知该如何解说了。
她此刻心正乱着,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两下,思虑再三,却也找不着什么了不起的理由,索性便道:“老爷醉得厉害,我是叫你们……嗯,把他扶到这后面厢房去,今晚由我亲自来照看他。”
“这怎么成?”
翠儿当即反对:“这种事若都要娘子来做,我们做奴婢的就都该领罚了。
娘子放心,她们两个都是心细的,服侍老爷定然错不了,娘子只顾随奴婢回房安歇便好。”
她说着,便凑近暗自扯着自家主子的衣袖,连使眼色。
高暧听到“心细”
两个字,不由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没来由的更是心虚,忽然灵机一动,赶忙摇了摇头道:“不,不,老爷回头还有话跟我说,你们服侍了,没得惹他厌烦,还是我亲自来吧,你二人只管将老爷扶过去便是。”
翠儿不过是怕徐少卿欺负自家主子眼下不再宫中,没人撑腰,便胆大包天,趁着酒醉占她便宜,实则一听到徐少卿的名字便惧怕得厉害,此刻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可若真的触怒了徐少卿,这次保不齐连自家主子也护不住了。
当下便住了口,便让那两个侍婢搀着徐少卿去厢房,自己扶着高暧跟在后面。
高暧面上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架不住心中忐忑,目光一直停在徐少卿那条石青江绸的裤子上,生怕方才束得不牢靠,走得快了不小心掉下来。
翠儿在旁瞧着更是奇怪,却没敢多言。
一路提心吊胆,好在那厢房并不远,片刻便到了,那裤子只是松松垮垮,并没有掉下来。
那厢房虽在后院,倒也宽敞,里面陈设器物也十分考究。
进门之后,翠儿先掌了灯,两名侍婢扶着徐少卿在床榻上躺了,正要去脱脚上的靴子,他却突然梦呓一声,打了个转身,朝向床内。
高暧见状,赶忙道:“你们莫管了,去端些汤水来,便回房歇了吧。”
翠儿却没走,但瞧着徐少卿的背影,也不知他是真的睡了,还是酒已醒了,心里憋着话想跟自家主子说,却踌躇不敢说,生怕一张口便被听去了。
高暧自然瞧得出来,竖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门口指了指。
翠儿立时会意,随着她撩帘出门,在廊下站了,却又面朝着窗口,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徐少卿。
“公主,徐厂公方才是不是借酒想……想那个……”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他……他不是那般下作的人。”
高暧嘴上轻叱着,脸上却红得厉害。
翠儿皱眉撇撇嘴:“公主莫要瞒了,你自来说不得谎,奴婢服侍了这么多年,怎会不晓得?瞧这背上沾的泥,平常摔倒怎会摔成这般样子?定是徐厂公用强扑你,对不对?”
高暧见她一语中的,神色更加忸怩。
不过想想,那时他已是醉了,或许只是要靠一靠,并非出于本心。
然而这般替他开脱,自己都觉说不过去,常言道,酒醉三分醒,若非这人早有此意,又怎会做出这般举动来?说不定那时就是成心的。
翠儿见她默然不语,便更加认定,一边警觉地挑眼朝窗口看,一边压低声音道:“公主可要留心些,徐厂公将你圈在这宅院里,定然便是打着那主意,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奴婢早说了,与太监对食,辱没祖宗倒还罢了,夜夜受那糟践可真是生不如死,公主怎的就听不进去呢?唉,都怪奴婢,当初为何要撺掇你与他相交,今日说什么也晚了。”
她长叹一声,耷拉着脑袋顿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慌不迭地凑上来又道:“有计较了!
依奴婢看,徐厂公虽说长得俊,说话也阴沉沉的,但那行事做派总也不像个公公,奴婢寻思着,他……他八成是当初没割干净,后来许是吃了什么灵药,一发又补起来了,这才对公主起了心思。”
高暧脸上早就红透了,此时更像要滴出血来,不自禁地便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这东西是血肉凝成,吃药补得起来么?
她原就不懂,此时更糊涂了,不知自己所见的究竟是本来面目,还是如翠儿所言,纯属割而复生的怪胎?
但随即便羞惭无地,心说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却在这里琢磨他身上的东西是真是假,这成什么话了?
当下面孔一板,轻叱道:“这话成何体统?莫胡说八道了!”
翠儿艮着脖子正色道:“奴婢怎会胡说,当初在宫里,听管事的姑姑救说过,前朝有位公公就是没割干净,后来搭上太子的乳母,结果几十岁了还能平步青云,徐厂公说不得便是如此,公主决不能与这般人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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