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时候鱼没能养成,还毁了稻子,那可真是要命了。
再一想,先前得了这许多银子,虽说也花用了一些,可到底余下了二百多两银子,周家阿奶琢磨着,要不就试试?
仔细思量了一番,周家阿奶道:“咱们家是有几亩水田,可到底离家远了点儿,到时候做啥都是摆在别人眼前的。
你要真想试试,索性再买两亩水田,咱家本来的田还是照常种,好赖别亏了收成。”
虽不大确定这事儿能不能成,可周家阿奶还是打算试一试,遂唤回了自家老大细细的叮嘱起来。
田产买*买个人都麻烦,一来土地是庄稼人得根,便是再穷轻易也不会卖;二来侥幸碰上也未必满意,谁舍得转卖肥田呢?再有置办田地都要去衙门登记,额外还要出一笔契税钱,别以为这是小钱,一亩田的契税起码在半两银子以上,这笔钱自是买家出的,再加上水田的价格,便是只买两亩,算下来也要近二十两花费了。
听自家老娘说完,周家大伯吃了一惊,还记得去年深秋里,阿娘拿出了二十五两银子叫他去打铁器,就那会儿就险些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
结果,这会儿还要去买水田?
买水田属于置办家业了,对于身为长子的周家大伯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儿,他本不该有意见,只是本能怀疑自家亲娘怎么本事那么大。
好在他本性憨厚,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儿,就很快被抛到了脑后,只老老实实的答应回头仔细打听打听。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的,不到半个月,还真就被周家大伯寻到了一处好地头。
水田是水田,不过只能算中等,好在那田离村里虽远,离周家颇近,出家门口远远就能瞧见,最妙的还要数价钱,每亩只卖七两银子。
得了准信儿,周家大伯忙不迭的去报告好消息:“阿娘,你觉得咋样?好的话,回头就买下来,这旁人嫌弃路远,给咱家种正好。”
周家阿奶听了很是心动,可买田是大事,哪怕只两亩她也亲自去看过,那地竟是老丁家的。
那老丁家,原也是杨树村较为殷实的人家,无奈他家的顶梁柱老丁两年前就没了,只留下寡母带着一儿一女相依为命,这要是风调雨顺也就罢了,偏摊上灾荒年,老丁家的小儿子还病倒了,除去卖田这条路真没其他法子。
周家阿奶就是年轻守寡的,格外明白对方处境艰难,加上七两一亩的价格实在厚道,她就没想着压价。
一方赶着要卖,一方诚心想买,这交易进行得极为顺利,没几天就过了户,二月末,周家多出两亩水田。
别以为有了田就万事大吉,水田的田埂要加固,土地要翻垦侍弄。
除此之外,周芸芸还央着阿奶说要挖个小水池。
地点就在周家院子旁边的空地上,紧靠着大青山山壁,旁边就有一小股山泉水,砍一节竹子,劈成两半打通中间,就能将水引到下面的水池里。
而下面的水池也特地挖成四方形,压紧实,弄平整,池底和四方壁面上还砌了青砖,看着就跟个浴池似的。
那水池是用来育鱼苗的,毕竟水田的情况还是蛮复杂,总不能抓到几条就给丢进去,还得先统一放到水池里养好了才行。
便如此也还不够,考虑到周家还有俩小的,尤其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出现更小的,周芸芸央了阿奶在水池外围上一圈栅栏。
对这一举措,大金和三囡皆是一脸的无语,回头就上山去水潭里溪沟里摸鱼去了,捞了一桶直接往水池里倒。
不过,即便如此寻到的鱼苗也太少了,很快阿奶就吩咐砌完水池的大房二山三山、二房的二河三河一并进入了捞鱼小分队。
有几个大的出手帮忙,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
没两天工夫,水池里就满是乱窜的鱼儿了,阿奶满意极了,周芸芸也忍不住蹲在水池边细看,这一看就瞪圆了眼:“咦,那边怎么有两条金色的?”
水池里少说也有数百条鱼儿,多半都是手指粗细的小鱼苗,种类倒是多了点儿,却都在正常范围内。
像甚么鲢鱼、草鱼、鲤鱼都不在少数,还有偶尔蹦出来的几只小虾米,唯独周芸芸在细看时,却发现里头还混了一个看起来金灿灿的鱼儿。
远远的看不真切,可瞧着不像金鱼啊。
周芸芸一面犯嘀咕一面取了网兜,小心翼翼的拨开鱼群聚集的水面,在失败了几回后,终于成功的兜住了其中一条金灿灿的小鱼儿。
周家阿奶这会儿也凑到了跟前,定睛细瞧了瞧,奇道:“这鱼怪好看的。”
周芸芸越看越眼熟,颦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可算是想起来了:“这是锦鲤啊!
看这色儿,该是黄金锦鲤!”
上辈子微博转发过好多次的。
“黄、黄金锦鲤?!”
周家阿奶是头一回听说这玩意儿,可她不傻,只黄金两个字就双眼放光的盯着周芸芸手里的网兜,仿佛在看一个金元宝,“赶紧给放回去,别给折腾死了!”
见锦鲤回了水池,又道,“好乖乖,你再跟阿奶说说那个黄金锦鲤的事儿,叫这名儿,该是值当不少钱罢?”
“卖啥钱呢,锦鲤可是祥瑞之兆!”
周芸芸努力回想起黄金锦鲤的典故,接着说道,“先前赶场子时,我在茶馆听说书人提过两句,好像是西周那会儿,浦源郑氏临水而居,那水里一潭子丹顶锦鲤,郑家满门都是当官的,官运那个亨通,过了几代人之后,那锦鲤从丹顶变成黄金的,当官的才逐渐少了,从此以后周边士绅商贾频出,富可敌国。”